我像前两天一样坐在落地窗前发呆。
吉他的弦两天前就断了,带回来看的马斯克的传记在高铁上就已读完。我坐在二十层的高楼上极目远眺,觉得自己无限大、无限长、无限坚挺。
我记得有令人敬佩的调查报告,男人的一生平均勃起7200次——按平均寿命70岁算,没人每三天多才会勃起一次,这显然不符合我。此时此刻,我觉得我会一直坚挺下去。我死了之后仍然会继续坚挺,被做成标本,供人参观敬仰。
“食色性也”几千年前,孔老爷子酒足饭饱后一把搂过身边的小妾说道:“食色性也”。前面的提示语是我猜的,后面的话是大家都听过的。声色犬马同吃饭喝水、肥环燕瘦同食蔬饮水一样,为生活所必需,满则溢、虚则惶。但今天要讲的不是是和非的问题,而是高下的问题。
男男女女,莫不爱美丽的皮囊,若更进一步,便是追求丰富有趣的灵魂。人类对美的追求无可厚非,但对美丽事物的理解不同,行事也自有高下分别。
经常有人问我你最喜欢的作家是谁,我说李渔算一个。大部分人惊诧我说出了一个“莫言、毕淑敏、郭敬明”以外他们不知道的名字;一小部分人懵了一下,淫笑着看着我“哦,写《金瓶梅》的那位”;但其实李渔也写过一部散文集,叫《闲情偶寄》。里头从园林建设到景观设计,到烹饪食谱到鉴赏美女,五花八门,不一而足。关于美女,大流氓李渔一针见血:女人要“媚”:“尤物为何?媚态是已。媚态之在人身,如火之有焰,灯之有光,珠贝金银之有宝色。”李渔的观点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清代文人的取向:那个时候没有蛇精脸、亦没有玻尿酸和填充苹果肌。“媚”更多的是一种“态”而不是“相”,是内在而不是外在。
美人在骨不在皮日本有位作家叫川端康成,有了解的朋友知道他写出过“凌晨四点醒来海棠花未眠”的句子,以言观人,一位风流才子自不必说。川端在一部小说《雪国》里描写艺妓驹子的美:“在捕蝇灯下,透过浴衣领口露出纤细的颈和小半个后背,洁白如玉,投射出一个雪白的扇面”。川端的眼光更刁钻也更温柔,一片背影竟道出几重柔情痴态。
李渔的“媚”、川端的“态”,其本质上来讲,是对对象内在的尊重。因为尊重而欣赏、因为欣赏而角度独到、眼神柔和,自然能发现皮囊之外的美。
食色为本性,但本性毕竟和兽欲有所区别。看到大胸、长腿、细腰、尖下巴就伸出舌头、凸起眼球,和看到食物的哈巴狗没有两样。当你在把美女物化成一只只尖下巴、大胸、长腿的时候,其实自己也已经把自己物化成了sex-stimulating的动物。你不予别人尊重,亦在别人眼里不高于蝼蚁。
我记得《雪国》里对叶子有一段这样的描写:
“她的眼睛同灯光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夜光虫,妖艳而美丽。 ”
我想,所有女性都梦寐以求有一天能有一位男士能温柔地对自己说出这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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