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活一次;而且再不会有这样特别的机会,能够把众多纷繁的元素重新凑到一起,组合成如此奇妙而独特的个体。——尼采
1.
我很久没有老陶的消息了。
直到今天看到他的微博转发了一个并不好笑的恶搞视频,转发写着,“哈哈”。
2.
我认识老陶十几年了。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老陶是在西单,那时候老陶真的是迷之自信,从头发梢到脚趾甲。第一眼就“征服”了我这个土鳖少年。后来回想起来,自信,亲和力,成功的渴望,和明亮的眼神,老陶什么都不缺。
那时候老陶刚来北京,可一眼看上去就是明亮。亮的晃眼睛。
“那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与你们这些俗人不一样。”后来老陶黯淡着眼睛,吐着烟说道。那是后话了。
老陶确实独特,在大学生我的眼里,至少足够独特。不错的学历,不错的家境,穿衣服的风格,每天都亮堂堂的气质,以及很快拿到手的知名外企的offer。
老陶很得意。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老陶住着的是应届毕业生租不起的房子,穿着的是我等屁民穿不起的衣服鞋子。他得意的有道理。那时候他总是叫我出来喝酒吃饭,教我不要再听蔡依林周杰伦,教我什么是funk,什么是blues。喝多了大笑着告诉我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一点都不难,云云。
很快老陶在北京交往了女朋友,然后事情变得既简单又复杂了起来……
先是老陶在纠纷中被女朋友的前男友持刀砍伤了手,索性只是外伤,问题也不大,但是休养时间太久,刚到新公司入职时间又太短,被辞掉了工作。老陶大咧咧的笑笑说,没关系,工作再找就是。
就再没找到那么合适的工作了。最后女友推荐着老陶做起了销售。
老陶是聪明人,销售也上手很快,做的颇有起色,套路什么的一应俱全。只是北京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钱越来越难赚了。
很快三年过去了,老陶不住在市里的好房子里了,搬到郊区和女友住。也不再有时间找我吃饭喝酒,经常九十点以后才能到家,眼神里也不再神采奕奕,光芒也都消散不再晃眼了。
我问他怎么样,他苦笑着说,还是业务,明年,明年应该能升职主任,就没这么操劳了。
再一年,老陶说,明年,明年肯定可以。
再一年,老陶说出来吃饭吧,我要回老家了,电话里听着声音,好像又变成了以前意气风发与众不同的那个老陶,但又说不出哪儿不一样……
吃饭的时候,老陶黯淡着眼睛,吐着烟说“那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与你们这些俗人不一样。”
“多傻X。”老陶自嘲似的笑骂着,“越来越发现自己不但不特别,还方方面面都比别人差,总差那么一点点,然后就越挣扎,挣扎着想证明自己不一样,想证明自己不同。工作不行就其他的方面,总有我独特的地方吧?总有我发光吸引人的特质吧?”
“挣扎到最后,发现自己挣脱不了,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一夜之间,就泯然众人矣了呢……我还是不懂。”
后来,老陶跟天天吵架的女友分了手,回家了。再后来跟一个不大熟悉的女人结了婚,再后来我们就没有什么联络了。
3.
我们总是渴望成为与众不同的人。
我们为什么渴望成为与众不同的人?
或许我们缺少一种成就感,来说服自己。
或许我们内心里知道我们仅仅是芸芸众生,我们随波逐流的活在世上,我们需要给自己一个“独特”的标签,以便在偌大的浪潮中找到自己,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4.
我们不喜欢跟别人撞衫,撞鞋。不喜欢别人与我们用同一款香水。甚至我们不喜欢别人和我们看一样的书听一样的音乐。我们总是喜欢做少数人。好像少数人这个标签使我们更高级了,使我们有了特权去蔑视多数人。
我敢说就连哈利波特都享受着额头的闪电形疤痕,以及“大难不死的男孩”所带来的独特感。
我们拼了命的寻找自己特别,与众不同的地方,其实无非是想尽办法去定义自己,想使我们,成为我们。想知道我们之所以成为我们的原因,是什么使我们真正的不同于别人。
是记忆?如果我们把记忆移植到其他的驱壳内,那具驱壳还会是原本的我们吗?
是灵魂?虚无缥缈。
是爱?爱只是果,不是因。
我想,我们之所以成为我们,之所以与别人不同的原因,不在于穿着,不在于品位,不在于任何表象任何结果。而在于选择。
一次又一次的选择题成就了我们,与众不同的我们。
当然我们不能一次性的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是一次又一次不经意微小的选择,迫使我们组成了什么样的人。
又是什么最终决定了我们的选择呢?是利益?还是预测的结果?好像都对。
但是为什么不能是初衷?
如果我们的每一次选择都与我们最初的那个一心向往的目标相关,为着那个初衷而服务呢?
5.
我们都生来特别,都独一无二,只活一次。
自然老陶也是独特的,只是他忘了。忘了自己的初衷,忘了当初做出选择的原因。当你仅仅为了利益做选择,仅仅被结果所左右的时候,你就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独特,而独特。
首先不能忘记自己是独特的,其次不能忘记自己的独特源于何处。
当你为了自己的初衷做选择的时候,你永远都向着与众不同的路上走着。
忘记生活的初衷才是主动放弃了独特的权利。
当我们失去了与众不同的念头的那一刻,我们将终究失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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