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温暖

“唰——唰——”笤帚扫过马路的声音，伴着一道道刺耳的铝制饮料罐翻滚的哐啷声，打破了这个清晨的寂静。每天这个点，伴随我醒来的，必有一阵阵清晰入耳的扫地声，从窗户开启处传入。天气渐冷，时针指向五点，此时窗外尚未亮起，昏黄的路灯一如既往地洒照在无人行走的人行道上。一阵冷冷的晨风吹过，抖落满地残叶。

这个时候，桔黄色的佝偻背影默默踱来，她推着一辆墨绿色板车，撑开灰斗清扫起地上残枝败叶来。从窗户往下看，清洁工阿姨埋首工作，头上的工作帽遮挡住了她的面貌，看不清表情。她完全没注意到三楼有人窥视其一举一动。“沙沙”又是一阵狂风，裹挟着南下而来的冷空气，肆意横行，钻入脖颈扫过脸庞。清洁工阿姨，冷不丁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亏她扶住铁板车，伸手挡住被风吹迷了的双眼，揉个不停。

此时路上没有车辆驶过，门店前整条大道特别安静。对面的早餐店已开张，烧水、点煤炉子、摆设碗筷盆碟，清晨的交响曲在这一刻开启了。早餐店内几个伙计，有一句没一句唠叨起来，他们洪亮的声音回荡在街上……“喔喔喔”突然间传来公鸡打鸣声，让我始料未及，市区中心竟然有家庭养鸡么？公鸡打鸣此起彼伏，听声辨位，这当然是有好多家公鸡在合唱呢。突然间，我感觉到这是一幅感人的人间烟火气的图景，平凡而又真实。

扫地阿姨将要清洁好早餐店门口卫生时，一位系围裙中年妇女，从门口摊位拣出油条包子，再抽出一根吸管放入豆浆杯里，双手提了给扫地阿姨。这个时候，我才真切地看清阿姨的脸，一张不算俏丽的瓜子脸上，古铜色的皮肤光亮照人。她措不及防表示拒绝好意时，脸上的表情有些慌乱、意外、感激。我想，她定是感动的，虽然明确拒收，无功不受禄是她的态度吧。

早餐店中年妇女满脸热情，一个劲往人手里塞。在推推让让中，中年妇女带着胜利的笑容折返，其间她乌拉乌拉说了好大一会，我还是听不懂她说的客家话，但猜想肯定是这个清晨最暖人的话语。扫地阿姨感激地点点头，她攥住笤帚的手松开时，我惊奇地发现原来她手里拿着零钱，或许是打算付钱，人家压根就不收吧。

冷空气昨晚抵达，我们由短袖短裤一下子到厚衣长裤。寒露之际，气温明显下降，屋内屋外都冷飕飕。一阵冷风吹过，我站在窗边紧了紧外衣，不由得又看向路灯下的扫地阿姨，她正倚在清洁板车边，大口大口吃着温热的早餐。旁边是成堆的垃圾，脚下也是肮脏的废弃物，她全然不顾，满脸饱含的笑意如同尚冒着热气的包子，一样的温暖可人。我想，这个变冷的早晨，有了温热的早餐充饥，她不会再感到寒意侵身了吧。

不一会，阿姨又“唰唰”扫起了大街，早餐店里陆陆续续有过往行人买早餐。平常只道是早餐店地理位置好，引得许多人来吃。原来好的生意里也还有一种人情味东西，叫做善良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