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罢始皇本纪,心中豪情激荡,不能自制。那浩浩战国时岁,战火连天,诸侯交攻以取利,而英雄多生于世。
战国四将,白起,王翦,廉颇,李牧也。四将分属秦赵,而各有千秋,名垂青史。
武安君白起,号曰人屠,平生大小七十余战,克城九十余座,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生未尝败绩,居战国四将之首,后世誉赞其战神。白起起于行伍之间,一生戎马,终得武安君之爵位。是时六国皆畏其名,天下无人可望其项背。白起南拔鄢郢,北摧长平,料敌合变,出奇无穷,声震天下,然不能救患於应侯。以纤介之过,赐死杜邮,秦民怜之,莫不陨涕。
战国乱世丧卒约二百余万,白起杀敌约占五成,故有人屠之称。尤以长平之战,破赵兵后俘虏四十余万,皆坑杀之,而令诸国胆寒。此亦为后世所毁,言其嗜杀不仁。然经此一役,赵国元气大伤,强秦再无抗手。然,苏代重金贿秦相应侯范雎,离间将相,而使白起弃围邯郸,而失灭赵利势。后赵王背约,不予秦地而触怒昭王,昭王令王陵攻邯郸,而一再折损。昭王欲用白起,而白起拒之以其事难成。秦军屡败,而武安君曰:秦不听臣计,今如何矣!后昭王请之再三,白起推病不应,秦王怒贬其士伍,后赐剑,令其自裁,身死杜邮。
武安君引剑将自刭,悲问曰: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良久,缓曰:“我固当死。长平之战,赵卒降者数十万人,我诈而尽坑之,是足以死。一代战神,未得善终。我辈后人追思当时,不禁有所感叹。诛戮忠良,罪过自毁长城也。若当日白起仍在,天下定一,或可早上十数春秋。
王翦,封爵武成侯,秦之大将,秦王一统天下之臂膀。其父子二人,除韩外,尽灭五国。武成侯与赵将李牧对峙,相持逾年。后用反间计计杀李牧,长驱直入,势如破竹,俘赵王迁,灭赵。后率六十万军攻楚,破楚,俘虏楚王负刍。王翦际遇,较之武安君略有相似。秦楚之战时,李信请兵二十万曰足以灭楚,王翦言非六十万不可。故秦王用李信,而王翦谢病归老于频阳。待李信大败而归,秦王亲请王翦将兵伐楚,允其所求,武成侯复出山,而终灭楚国。后南征百越之君,终定其后世之名。
太史公评曰:“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王翦为秦将,夷六国,当是时,翦为宿将,始皇师之,然不能辅秦建德,固其根本,偷合取容,以至筊身。及孙王离为项羽所虏,不亦宜乎!彼各有所短也。武成侯为帝师而未授之以仁德施政,故为后世所抱憾,叹为其生平之唯一不足。
廉颇,封爵信平君,赵国名将,屡破秦兵,鲜有败绩。早年伐齐,大破之,取阳晋,拜为上卿,以勇气闻于诸侯。及后数退秦兵,保赵周全。长平之战,颇筑深沟高垒以御敌,秦军数次强攻不下,损伤甚多。邯郸经年不失,战势缓转,秦施反间计,孝成王偏信讹传,罢廉颇而起赵括。颇数劝赵括,宜深沟高垒以驻守,而挫秦之兵势,而赵括年少气盛,擅纸上谈兵,不听颇言,终致赵兵被破,为白起所坑杀。此役之败果,几葬赵亡国。后秦将王陵攻赵,围困邯郸,廉颇守城,秦久攻不下,邯郸城内,粮草断绝,人皆以骨为炊,刎子而食,是时魏楚救赵,大败秦军,秦兵败走河西,联军乘势收取河东六百里地。
后燕以赵伤于长平之战,兴兵六十万攻赵。廉颇击敌于鄗,大败燕军,斩燕将栗腹。颇率军追击五百里,直入燕境,进围燕都蓟。使燕王割地求和。后赵悼襄王立,听郭开之馋,解廉颇之兵。颇怒攻乐乘,后奔于魏梁。魏王不用廉颇,而楚王使人迎廉颇入楚。廉颇一为楚将,无功,叹曰:“我思用赵人。”后颇卒死于寿春,一代赵国良将忠臣,就此辞世。颇亡后十余年,赵国灭。
李牧,亦封武安君,赵之名将也。早年常驻雁门,以御匈奴。复守北边之际,大破匈奴军十数万,灭襜褴,破东胡,降林胡。其后十余岁,匈奴不敢近赵边城。后归朝拜职,以相国之资使秦,定立盟约,迎回赵国质子。后再将兵,北破燕军,南拒韩魏,且几败秦军。后秦将王翦攻赵,李牧御之。秦军不能攻取,再使反间计,以重金贿郭开而使赵王易将。赵王不辨真伪,令赵葱代李牧,牧为国家社稷计,拒交兵权,一意带兵抗秦。后终为赵王所杀。三月后,邯郸沦陷,赵王被俘,赵国被灭。胡三省注《通鉴》,言:“赵之所侍者李牧,而卒杀之,以速其亡。”苏洵《六国论》有云:“洎牧以谗诛,邯郸为郡。惜其用武而不终也。”
战国四将,名传万世。吾今日读来,心中颇有感慨。四将皆为战国俊杰,将者之冠,然四者有三不得善终。白起赐死杜邮,廉颇郁死寿春,李牧冤死邯郸,唯王翦名遂身退,得以善终。不免忆及狡兔死,走狗烹的警句。世世代代,冤屈反复。窃为吾不耻也,一代帝业,千万白骨。乍安天下,即尽除功臣,天下岂有不心寒乎?
今日吾辈因之以为鉴,他日名胜一方,亦循君子终日乾乾,无咎之律。若有幸忝居方寸之主,宜循先人遗训,从百代史律,察人功过,用人清明。及后垂垂暮年,可以笑饮清风,傲对苍穹,言,吾一生所幸者,不愧他人也。
先贤英豪,千载之下,犹有追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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