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客人走后,那悲伤的情绪又浮上心口。
下午老弟说,医生又一次打电话过来……治疗进入后期,病情越来越严重,变化越来越快,医生的电话也越来越频繁。他们束手无策,但总要把情况如实反馈给家属。这一次的坏消息是,母亲的肝脏和胆囊都有肿瘤大面积扩散,数据很不乐观,有衰竭的趋向。因为肝脏无法代谢,所有靶向药和免疫药,包括其他会加重肝脏负担的药物都不能吃了,都得停下来。
上一次通知不能继续化疗,是10月20日,半个月时间,已经到药都不能吃了。原本这个泛靶向药和免疫疗法,效果也不明显,但我们总想着多少还是有点遏制作用的。这个药再停掉,等于彻底放弃与肿瘤的对抗了。
这两天我与母亲视频,她的脸色很不好,特别黄,说话时,声音嘶哑,气若游丝。我不忍心看,也不忍心与父亲聊太多病情。有时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想转移一点他们的注意力。可是眼看着母亲的状态,一日不如一日。
昨天大娘陪大姨到医院了,她扶着母亲去洗手间,她说母亲的腹部胀得硬邦邦的,尿液已经呈褐色。这都是肝胆功能太弱导致的。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是整个系统里重要的一环,无论谁断掉,都会危及生命。器官衰竭导致死亡,这是经常看到的表达。母亲现在也进入这个阶段了,现在已经拿肿瘤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任由它肆虐生长,一路所向披靡,摧枯拉朽,直到摧毁一个个器官,摧毁整个生命。
这个过程有多长,因人而异,但都不会太长。可能会很快,快到家属猝不及防,也可能会煎熬一些日子,但在这些日子里,都是痛苦的折磨。我们百般不舍,但是于病人而言,或许离开才是折磨的结束,才是解脱。
我们家有个亲戚,他是一名医生,两个多月前走的。前几天还跟亲人一起在外吃饭,突然有一天就倒下了,然后很快器官衰竭,人就走了。前后可能就一个多星期。
看到母亲的状态,我的心里也很害怕,无法宣泄的难受。
昨晚,我不停地跟飞哥说话,聊他的同事,聊他工作的方向。他十分佩服我,接触一两次,竟然就可以把一个人总结得如此到位。对于他的工作,一针见血地点出核心。虽然大家都知道,但从没有人去这样总结过。这也是我第一次主动跟他深入交流这些内容,而非家务孩子。
其实,当时说那些话时,没有想太多,就是想说话。我闭着眼睛,嘴巴不停地絮叨,他惊讶我怎会有这样深的感悟,我觉得那是常识,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爱说,觉得表达出来,就很酸。但是昨晚,为什么会说出来,我也不知道,甚至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直到,飞哥睡着了,我翻了个身,深深地长叹了口气。
早晨,是被孩子们吵醒的。我说不要吵我,难得周末,我还想再睡一会儿。终究还是要醒的。裹着被子,一动不动,我跟飞哥说,我的心里好难过啊。
是真的难过,那会儿也不想哭,也不愿去想悲伤的现实,可是并不表示不存在啊。焦虑,恐惧,悲伤浓得化不开,包裹着整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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