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谨献给支教队员和朋友们
记忆之所以美好,是因为不可重来。而相聚时的珍惜,别离时的哭泣,便是最美好的纪念。
图片来自网络想起印象深刻的两次离别——支教和高考。
先说支教。临走前一天,全体支教老师给孩子们上了最后一堂课。玲子一开始就说,你们要坚强啊,不要哭,把离别场面搞得惨兮兮的不太好。
结果最先红了眼眶的就是她。
离别呀,是最后一课。
似乎我们总是上着这一课。
你看,离别时总免不了哭红双眼,多软弱!于是我们每个人都对自己说,坚强一些吧,不要落泪,我们把彼此最美的微笑当作最后的纪念吧!
于是想起高考,在“坚强一些”的政策指导下,那记忆中最倔强的一次离别。
高考后全班的最后一次见面,我故作游离,一滴泪也没有落下。
但要让我回忆数年之前的高中生活,问我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不是高考前没有写完最后一张数学复习卷子,不是青春最美好的三年没有过正正经经的恋爱,更不是高考的分数与梦想之间横亘着的瀑布悬崖,而是高考后全班的最后一次见面,我没有哭。
我们总说坚强不哭才是好的,因为我们总觉得,离别总有再见的时候,到时候就着花生米,各捧一壶浊酒,把酒话桑麻,离别岂不为这重聚更添了几分色彩。然而,时殊事异,经年之后,物是人是,可那情那景,是否仍是旧日模样?
聚是一团火,散作满天星。
可是星星散了后,便再也回不到曾经的轨迹。
正如某些重逢,即使所有人的模样未曾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有些岁月走过了,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曾经在大一的寒假约上高中同班好友重回母校,希望重温当年的感动。校园景色没有改变,班主任犀利的眼眸也没有改变,可是班主任与我们只是闲聊了一会儿,便开始督促她的学生上课了。大学生放寒假了,而高中生依旧在埋头准备期末考。我们几个闲人在窗边看着熟悉的教室和熟悉的课本,却没有熟悉的感觉。陌生的学弟学妹们重复着我们曾经做过的事,还好奇地打量着我们。整个校园都在忙碌,再也不用为同一个目标奋斗的我们便显得格格不入。
匆匆辞别班主任,我们相视一笑,也各自告别。
大家都开始明白,记忆之所以美好,是因为不可重来。时光在往前走,别离是注定,所谓“重聚”早已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而相聚时的珍惜,别离时的哭泣,便是最美好的纪念。
所以支教结束时,我们说好了不哭,倒也没有逞强,一个个红了眼哭成泪人。再也不会在田间的小路上放肆大笑一路高歌,再也不会在散步时被村民围观成了明星,再也不会每晚熬夜备课早起上课,再也不会在厨房被泄漏的煤气味熏得哭成泪人,再也不会在回答孩子“明年你会不会来”的时候不知所措……
哪怕明年我再重复这段支教旅程,一如今年的老队员玲子,体验也会是完全不同的。“今年和去年感受完全不同,去年有些东西再也找不到了,今年却也多了很多新东西,所以,每个阶段都好好珍惜吧。”玲子如是说。
高考的离别是记忆中最坚强的离别,我却遗憾;支教的离别是到目前最脆弱的离别,我却心安。
生命之悲在于不可重来,生命之喜也在于不可重来。
既然不可重来,岁月不会再回头,就算不能敬往事一杯酒,也不妨痛快用泪水迎接必然的离别吧!
要离家万里去追寻自己的天空,和父母告别时不要逞强,流泪吧,铭记此刻的牵挂,在异乡孤独无助时才会昂首向前。军训结束和教官告别时不要逞强,流泪吧,铭记此刻的心绪,在未来回忆这段艰辛时光时才会满是甜意。因种种原因和男朋友或女朋友分手时不要逞强,流泪吧,铭记此刻的悲伤,在踏入不同的河流时才会对曾经的青春岁月有更深的感悟。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脸,何不别时红着眼,让眼泪成为每一段温柔时光最好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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