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入冬了,时间给予我一种紧迫感。趁着一场小雨的滋润,我把我那3x4米的土地又翻了一遍,直到平整如水而没有一个大的土坷垃。一场秋雨一场寒,次日早上看到许多枯枝败叶飘落到我地里,让我感触到季节的更迭和生命的交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想我要抓紧播种了。
种什么呢?我问一位正在栽菜苗的老婆婆,她让我种蚕豆或豌豆。我诧异地问她为什么,她说:“种这没人偷,种菠菜白菜,这些家常菜人家爱偷。”我顿感意外,竟有不劳而获之人,地里不值钱的蔬菜也偷。想起鲁迅笔下的孔乙己的名言“窃书不算偷”,孔乙己给读书人长了脸,然而偷菜人的想法大抵也差不多——拔你两棵菜回家做饭,何谓偷之。我想这也是无所谓的事,我决定还是种些家常的蔬菜。
那老婆婆告诉我了一个卖菜种的地方,我去了转遍附近的大街小巷也没找到。回来回到家里反复想这个事,想到找人借,但时间来不及。后来脑海里浮现出一条街——我市内上高中时外出吃饭常走的那条街,给我留下了不灭的印象:街的一侧是广场,另一侧则是一间挨一间的平房,主要是卖种子的,卖农药的,卖化肥的,卖丧葬用品的(顺便说一句,在我未成年的那段时光里,因为妈妈的早逝我,一看见那些丧葬用品就非常揪心)。尤其到了春暖花开时节,那条街很是热闹。两边马路牙子上排满卖菜苗和树苗的,各种季节性的带着老娘土的植物,摆的满街都是。再就是年后农村出来找工作的,面前一排A4纸大小的小木板靠在马路牙子上,上面写着自己的工种或特长,泥工、漆工、木工、焊工、水电工应有尽有。
近些年电商兴起,如今那条街冷清了,不过依然还有当年的经营。我去了以后在一家种子商店里包了菠菜和香菜种子各2元钱的。临了老板推荐黄心菜种子,2元一袋,我也要了一袋。
接下来是播种。因为买回来种子的当天下午是阴天,我翻看天气预报,果然夜里有雨。于是趁着天没黑透,赶快把三种种子混在一起撒到了地里,用抓钩搂动土地表面,把种子埋进土里。
之后每天都往地里跑,热切盼望着种子发芽。一天,两天……,大概一星期了,开始从土里冒出些芽芽,我欣喜地叫那位老婆婆来看,问她出的芽是什么菜。她说哪里是菜,是野草。她问我种的什么,怎么种的。我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结果没听完她就笑了。她笑我愚,原来种菜的学问大着呢。
比如,我以为菠菜种子壳最坚硬,难出苗,其实恰香菜种子最难出芽。香菜种子在播种前,要在案子上,把包裹在外面的硬壳用擀面杖碾开,最好还要在水里泡几天,泡到钻出白芽再撒到地里,再覆盖上一层薄薄的营养土。以后又上网搜索,看到种各种菜的方法和怎样让种子早出芽的技巧,让我后悔不已。不过大约半个月后,在我的千呼万唤下,真正的菜苗终于陆陆续续出来了。我兴奋不已,就感觉仿佛是我亲自孕育了生命一般。也不得不说,种子的生命力是自然界中最具启发性的奇迹之一,尽管我没做特别处理,尽管已经入冬,天气寒凉,它们在最艰难的时刻和最恶劣的条件下,始终保持了顽强与坚韧。
我的生活被种子的生命力激励而充满希望。眼前我最希望的就是,寒冬赶快过去,春天早点到来,阳光照亮菜地,绿油油的蔬菜像一群青春洋溢、活力十足的男女少年欢闹着朝我奔来。
那一定是令我心花怒放的美好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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