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诗人用AI写作成为公开的秘密(听说已经有借助翻译软件译书的了),抄袭、套改都会成为江湖小把戏,而如何鉴别是真人写的,还是AI写的,这将是对编辑最大的考验。假如一本刊物都是AI写的诗,然后让人来阅读,想想就真够疯狂的!
我也没想好如何鉴别是真人还是AI写的。但是,如果发现一件作品,语言特别怪异,新鲜,词语间跳跃性很大,搭配得非常出格,天上一脚,地下一脚,东拉一句,西扯一句,没有什么逻辑性,不知所云,那就得多注意了。人写的诗再难懂,也是有迹可循的,比如保罗·策兰的,佩索阿的,还有臧棣老师的。读到些AI写的评论已经足可以乱真。AI写的诗,目前读到的还大多平庸,但它们飞快的学习能力不可低估。
二
比习惯性流产更可怕的,是诗人作家艺术家的习惯性写作。习惯性流产伤及母性自身,会危害到一个家庭(家族)的基因传续;而一个艺术家的习惯性创作可能会伤及很多无辜的大众。假如他/她位高权重,是个麦霸,掌握话语权,那就更可怕了。
三
同质化,等于近亲繁殖。无论是不断重复自己的写作,还是模仿重复他人的写作,都无异于近亲繁殖,都会降低自身免疫力,都会使基因退化,丧失自身活力和个体的存在性。我以前有个观点,拿读书作喻。就是读书要读远不读近,读古不读今,读(国)外不读(国)内,读异性不读同性……这样一来,很容易从这种阅读中发现与自己的差异性,你的进步就会快一些。如果总在自己那一片区域转悠,几个朋友的圈子里混,近亲结婚,近亲繁殖,互相吹捧,那退化起来是很快的。
四
在我的心目中,批评家(评论家)应该是比创作者站位更高、视野更广、学识更博、思考更深,是文学理论性、逻辑性、专业性、前瞻性更强的大学者。他们是还未形成气候的写作流派、有潜力作者的发现者,是写作迷茫期、瓶颈期的引导者、疏通者,是对低劣庸俗写作的鞭挞者、批判者,能给人振聋发聩醍醐灌顶建议的智者,是良莠不齐的菜园苗圃中优生优育的园丁,而不是相反的,只是跟在成名成家者后面的吹鼓手、抬轿手。总之,他们是最好的鉴赏家,本身就是很好的文本实验探索者、践行者。真正的批评家应该具有冒险精神,是个有经验的赌博专家,敢于在自己看好的潜力股面前,在众人还不了解,或者不闻不问时,大胆投资的专家。
五
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译者翻译作品,像戏曲演员演出剧目一样,你得扮演适合自己专业特长的人物,学的是青衣,就唱好青衣;攻的是小生,就演好小生。偶尔人手不足,缺个角色,开场锣鼓点都响起来了,导演需要你反串一下花脸、小丑,你可以救次急,粉墨登场。没有一个演员可以演得好任意角色,同样地,一个译者也不可能随便遇到一个作者就可以译得出色。
译者首先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作者,能触动自己的作品,与自己心思相同、志趣相投、三观一致的,就可以身心合一地投入到作品中去,有时翻译起来有如神助,佳句迭出。最起码是译者觉得可以把握的作品,再去翻译。拿来一个作品,自己水平根本达不到,却要去强译、硬译,这就是霸王硬上弓,与强奸无异了。
六
狭义地说,把一种语言翻译成另外一种语言,叫翻译。
广义上来说,现实生活中,时时处处都离不开翻译,每个人都具有“翻译”的身份。
你品尝一道菜,菜就是作品,你咀嚼、品味、吞咽、消化、吸收的过程,就是翻译。
同样,你读一本书,阅读理解记忆的过程就是翻译。
推而广之,看一幅画,听一段音乐,欣赏戏剧,都是你在重新翻译一遍作品。
人本身的修养、知识结构、认知能力,决定了对这部文艺作品理解的深浅高低。
当你自己翻译不了时,就得通过他人帮助翻译来进行理解。
七
诗友问:
你觉得诗人在什么情况下出诗集?第一本诗集的作用是什么?自费出诗集是不是花钱买虚荣?
答:
1.自己觉得写得差不多了,有了一定的数量,质量也觉得拿出来不丢人了,就可以出。
2.出书等于给自己的写作做一个阶段性的总结。
3.便于与师友交流。
4.如今99%的诗集要自费,所以得有闲钱。
5.是个正常人就爱虚荣。出诗集的虚荣是最可谅解的!
6.如果觉得自己写得还不太理想,又没钱,可以打印一些,装订成册,与大家交流,效果其实是一样的。
7.如果写得够好,又幸运地生活在某些省份,文联作协有出版扶持基金,可以给你钱出书,那就别犹豫。
8.如果又年轻,写得又优秀,可以考虑尝试一下一年一度的诗刊社“青春诗会”,他们现在也给入选者免费出版一本诗集。
另外,作为一家专营诗歌艺术的书店,好诗集出得越多越好,我们就不用担心关门啦!
八
至于那些需要扶持的作品,是不是恰恰说明其作品本身根基浅薄,缺乏生命力。有生命力的作品自然生长,根本不需要什么扶持,如松如柏,酷日无奈,严寒难侵。而被扶持的作品呢,大多像牵牛花、凌霄花,它们只能借助外物的扶持才能攀缘向上,摆出花架子,开出的花,都形似喇叭、唢呐,热热闹闹,吹吹呼呼,开是开不了多久的,便会凋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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