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是我记忆里停留得最长久的事。
老父亲背着行囊,带着我跨越千山万水,在路上,这在我印象里便是我永恒的记忆。
家,那是我从来都不晓得的概念,我自以为有父亲的地方就是家,虽然路上很乱,但有父亲就不害怕。
父亲曾对我说,我的宿命就是行走,所以为了我他从不在任何地方停留。
走吧 文/ 也觉“可是为什么要停留呢?”我其实并不太理解‘停留’的意思。
“为了让心安歇。”父亲解释道。
“难道呆在一个笼子一般的地方里人能感到安歇吗?”
“孩子,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我们一样。”
“那他们是怎样呢?”路上最多的就是我问父亲别人是怎样了。
“大多数的人都被一个大背景所束缚着,他们用一生奉献,也就为了获得这个大背景里帮他们定义好的‘安歇’。这就是大部分人的样子了。”
“安歇么,这样子真让人感觉难受呢!”我向父亲叹道。
“是啊,不过也不用担心,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醒悟这个大背景的束缚,也开是越来越多的人同我们一样,开始只奔赴在路上了。”父亲安慰我道,像是为了抚平我刚准备起来的孤独。
父亲说得没错。
真的越来越多的人行走在路上了,因为我在路上开始遇到了越来越多不追求安歇,却只想弄懂生命意义的人。但没多久我就发现了他们与我的不同。
“父亲,我发现好多人在路上只是为了远离他们的家乡或生活环境,每一次他们的离开都像是在做一次自我消遣的流浪,并没有坚持想追寻意义的样子。”我在接触越来越多的在路上的行人之后,开始越来越有这样的感触,他们并不像我跟父亲一样会一直行走,走了一段时间他们走必定会再次回到大背景的生活里去。
“是的,我的孩子。”父亲再次同我解释道,“他们在路上不过只是为了一次短暂的解脱,那真正如我们一样的,现在还很少,这些短暂的流浪者只是我们这样走的人生的开端而已,他们并不能品尝到生之真正希冀。”
“我有时真是有点搞不太懂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一样在路上走。”
但这句话,父亲并没有回答我。
有一天我终于想起,父亲原来也应该是有家的。那是在我有一天看到一个不大的小孩在路上走之后,那个小孩为了逃离他那个家,使出了那么多的力量,到最后行走却有点像是在逃亡。
“父亲,在我没到来之前,你也是有着一个固定的家的吧?”
“是的,我的孩子。”父亲平静地答道。
“那你不想你的家吗?”
“傻孩子,你到来之后,我自己便成了家呀!”摸了摸我的头,父亲温柔地说道。
“那你原来的那个家你不要了吗?”
“它还在那里,但它只会化作思念存在了,如今我的家全部都在这里,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我好像懂了,但又好像没完全懂,虽然这些都不怎么不重要,不过我就是还有点迷茫。
“可是,父亲,别人在路上走都是知道自己有个固定的地方的,不管他们去到哪,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出来的,他们都永远清楚的知道的。你再不想回你的家吗?”我继续问道。
“是的。他们就像是一根绳子扯出来的圆规,那圆中心就是他们的家,他们总想去的地方是离那个圆心越远的地方,但最后都只是围着那个绳子中心转圈,顶多是画出的有些圆大有些圆小罢了。但于我们而言,人心安处是吾家,所以我们的生活才比他们精彩很多呀!”
父亲如是回答。
这下我懂了。
那个出走逃离的男孩,其实也一样不过是为了尝试画出自己更大的一个圆,就是在最后我看到他又还是回去了。
走,我便继续同父亲一起行走着,正如父亲所说人心安处是吾乡,每当累了我们就停了下来,不管在哪里我都感到安心,我也再不问家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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