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胡适《四十自述》,里面讲到他的母亲,身为大家族的晚娘(小丈夫30岁,填房),二十三岁守寡,之后在这世上又活了二十三年。生活如此艰辛,却矢志不忘丈夫遗愿,含辛茹苦地督促教育孩子,读来令人动容。讲到大嫂二嫂间的暗斗以及嫂子们给母亲的脸色,他这样写道:“我渐渐明白,世间最可厌恶的事莫如一张生气的脸;世间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气的脸摆给旁人看。这比打骂还难受。”
这段话我以前看过,也有过感悟,但不够深,转眼便忘掉了。而这一次读后却心酸得不行,想到平时给挚爱亲人尤其是母亲的脸色时,简直要无地自容。我是个不孝的人!痛定思痛,即刻起,一定改掉这个臭脾气,做一个温文尔雅的人。
所有的大事件,不管多恶劣,不管多没有底线,很快就会让下一波新闻给湮灭,不用多久,通常十五天就够了。我们活在物欲横流的当下,有的人沉溺于人世浮华,有的人专注于利益法则。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过度发达的时代,繁杂的各种信息让我们应接不暇,使我们变得浮躁。这是社会病,没有办法的事。
相较于“大事件”,我还是更感动于那些“小情绪”,哪怕是一地鸡毛。有这么一些画面一直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导演谢晋的傻儿子在他出门进门的时候为他准备拖鞋;《我与地坛》里史铁生的母亲默默地跟在他的轮椅后面不敢打扰;《城南旧事》里小英子的童真和惠安馆疯子秀贞的悲惨……这些感情让人觉得真实而平淡,苦涩而有余甘。
老话说,“不官不商,有书香。”这辈子官是做不成了,对于经商也是木鱼脑壳一个,根本没天赋——我始终觉得一个人要做成一点什么事需要天赋,就像缺少唱歌和绘画的天赋一样,我的身体里没有经商的细胞和基因,这辈子能赚几个钱,全看缘分。剩下的也就只好和只能看几本闲书了,不记得是谁的观点,“这世上唯有书香能致远”,致不致远、能致多远姑且不论,因了读书,可以让自己不宠无辱过一生就够了。那个提出书香致远论的人,大概跟我此时的心境差不多吧,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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