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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吹过(1)

有风吹过(1)

作者: 懒得冒泡泡的余一 | 来源:发表于2020-03-03 21:24 被阅读0次

    2020年2月2日,是个很特别的日子,不仅数字从前往后读和从后往前读一个样,这一天还是我的生日。现在,又多了一层纪念意义,因为,它同时成了我的祭日。

    是的,在我三十岁生,正值而立之年的时候,我死了。不是自杀,没有蓄谋已久的犯罪,完全是一场意外,一场意外到来的疾病。那场称之为新冠肺炎的疫情在短短的时间里夺去了许多人的生命,我是其中之一。

    不是医护人员,没有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没有悲天悯人的痛苦经历,我的死亡只是每天增加的阿拉伯数字里的一个,也许是357,也许是438,我不记得了。

    对于死亡,我并不恐惧,也没觉得遗憾,甚至心中是有点惬喜的,上帝终于听到了我的祷告,发了一次慈悲,让我顺理成章地去见他了(其实压根没见着,我还是认为他不存在)。

    大年三十那天,我高烧不退,在是否要去医院这件事上纠结了很久。如果不是新冠肺炎,只是普通感冒,去了医院就有被传染新冠病毒的风险;如果是新冠肺炎,去医院就会被隔离,现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很担心能否受到适当的照顾。自己在家试了很久的物理降温法也不奏效,最后还是就去了医院。

    虽然是大年三十,医院并不冷清,反而比往常更热闹。门诊室里挤满了咳嗽,发热的人,有中年人,老年人,偶尔也能看到孩子,有男人,也有女人。绝大多数人都戴着口罩,或一次性的,或n95,或棉布的。偶尔有老人脸上什么也没有戴,就这样在排队的人群中茫然地沉默着。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透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些等待的焦急,有些不得不等的无奈,有些对疾病的担心,还有些对未知的恐惧……

    我也站在队伍里,无尽地等待……

    网上发布的消息说这次的病毒对年老体弱者威胁比较大,对于身体健康、抵抗力强的年轻人即便被传染,治愈的可能也是相当大的,基本没有生命危险。我是年轻人,差几天才到30岁,可是我不健康,长久的吃药,抵抗力也不强,所以我如果被感染,死亡的可能性很大。

    在很可能是生命最后的时间里,我想记录下一点东西。几年前就有这种想法,可是我太懒了,而且觉得哪有二十多岁的人去写回忆录的,那应该是人到暮年时日无多的时候才做的事。但我忘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白发苍苍垂垂暮已,所以我开始回忆。

    我的一生被一场自始至终没有查出原因的血液疾病贯穿始终,这个病改写了我的生命轨迹(也许命运就是如此安排,谁知道呢)。可笑的是我直到最近才明白,生病的我就是真实存在的我,不生病的我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那个假如我没有生病会是一个怎样的人生只能是假如,从没有真实存在过,也不会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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