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窍

她被他带入府中之前，不过是个京城里四处乞讨的小乞丐。

那年冬日，寒风烈烈，大理寺少卿郁景寒外出断案时，发现了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她。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人”

郁景寒无奈地递给她一些钱银，她却不收，只扯着他的衣角，道：“大人，你可以收留我吗？”

就这样，十二岁的她鬼使神差地被带入郁景寒的府中。

她没有名字，他便为她取了个名字，叫心儿。

从那以后，心儿总爱跟在郁景寒身后，看着他如何查案断案，如何辨别是非，如何匡扶正义。年复一年，日积月累，她也学了不少去。

“大人，这后院里有一些血迹！”

“大人，这是我拓下来的嫌疑人的脚印。”

“大人，这空气中有异香，莫不是有哪里不对？”

聪慧机敏的她渐渐成了郁景寒的得力助手。二人屡破奇案，又是郎才女貌，在京城里，甚至传为一段佳话。

好景却不长。心儿十八岁那年，郁景寒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

心儿遭人绑架，他为了救她，被引入隐蔽的树林中，孤立无援。

身着黑衣的杀手拿刀架在心儿的脖子上，威胁他丢掉武器。

他为救心儿，赤手空拳与黑衣杀手打斗起来。

就在杀手的刀要刺入郁景寒腹中的那一刻，心儿猛然扑了过来，挡在他面前。

顿时血溅三尺。

“妹妹！”那杀手颤抖着声音，悲痛欲绝，“你做什么，他可是我们的灭门仇人！”

郁景寒抱起满身是血的心儿，难以置信地望向她。

“大人……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心儿的错。”心儿靠在郁景寒怀里，悲泣着，“六年前……我杨家被判了满门死刑，我接近你，是为了报仇……”

原来，这些年经历的一切，都是她复仇的计谋。

“哥哥，”心儿奄奄一息，望向杀手，“对不起，我爱他……他是个好人，你别杀他……”

杀手见到自己妹妹的生命一点一点消逝，他知道，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妹妹！

“妹妹，哥哥怎么忍心让你孤单得走？”

杀手终是禁不住悲恸，自戕而死。

……

郁景寒在两座新坟前上了香，又恭敬地拜了拜。

一旁的心腹侍卫见了，忍不住问道：“不过是乱臣贼子的两个余孽，死了便死了，大人为何这般上心？”

“他们二人不过是利益的牺牲品。”郁景寒道，“朝廷绝容不下杨家后人。若不是六年前我有意将她带到我身边，让别人不会怀疑她的身份，否则她一个弱女子，怕是早已葬身他人之手。”

“那大人就不怕她对你不利？”

“我了解她的一切，”郁景寒淡淡一笑，“何况，女人一旦爱上，又怎会伤害所爱之人？”

清风拂来，郁景寒的衣袂纷飞。

那侍卫不懂大人的话是何意，只觉得，那笑容中似乎带着些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