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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工老陈

到医院做护工的大多数来自郊区的贫苦人家。他们没有伴身的工资，没有一技之长，拿些微薄的薪水，再种些庄稼，节俭些，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护工一般是中年妇女，贴身照顾人没什么忌讳。多年前见过一个男护工，他大概接近七十岁了，不知道名字，好像护工是没有名字的，大家只叫他“老陈”。

没看过老陈笑，沟沟道道的脸，总是木然的，愁苦的。仿佛一头沉默的老牛，你唤了他，他就过来了。

护工的工作三班倒，大夜班从凌晨12点到早晨8点，一上就是一个星期。老陈经常偷着睡觉，他狡猾地躲在隐蔽的地方睡。晚上病人喊护士，护士一个病房一个病房找老陈。小护士急得直跳脚，老陈不吭气，不辩解，揉揉眼睛，慢慢爬起来，弓着背去干活。

除了这个睡觉的毛病，老陈做事还是挺勤恳的。他给人倒痰盂冲便盆，帮病人翻身等等。有时候人们看到这么个老人在做事，嘴里不禁念叨:“作孽哟，这岁数了！”

一些女病人手术后衣裳不整齐，护士带了老陈帮着去翻身，女病人死活不让老陈碰，那时候，老陈只耷拉着眼皮，两手垂着，没有任何表情，由着护士去交涉，与他无关似的。

有一天老陈没来，以后都没来，听说摔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