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花开

    五月末，六月初，夹竹桃开的轰轰烈烈。

一树花开

    每件事似乎都与童年和性有关，童年是性以前，性是性以后，性以后是等待死亡。

    花儿是植物的生殖器官，女生喜爱它，抚摸它的芳华，深嗅它的清香；男生则喜欢送它，当然了，聪明的男生还会附上巧克力，极其聪明的还会附上红酒。

    我的童年，一片草原。各种花草，漫山遍野。夏天女孩儿们还会斗草，去山上拔野蒜，天气太好的时候，老师也会说：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不要上课了，我带你们去山上玩一玩儿。那天我们就真的排着小队，牵着小手去山上采野花、疯跑、哈哈大笑。我的父亲，那一惯刚强的人，看到那野花，也细腻的插了一个花瓶，真是漂亮。

    不过，我喜欢的还是那个小院，我的外婆的小院。像童话故事一般，温暖、明亮、鲜艳。外婆的小院很小，房子也不大，却有很多的花草植物，石榴、葡萄、山楂、无花果，还有那些叫不出名字绿叶草，有一次还长出了一个草莓。当然，还有那两树夹竹桃，一红一白。花开时，无香，妖艳异常。当时在北方，这样的花并不常见。我常以为这些花草是寻常，春去夏来，理所当然的欣赏，却不知外婆费的心血，浇灌它们，热爱它们，就好像对待生命一样。

    童年时，我的母亲和其他人时常冰冷，我不知该如何讨好他们，但是我的外婆一直都是暖洋洋的，像阳光，像水，像空气，像完美的无暇的爱，给我所有，与我付出，无所求。外婆去世时，我并没有哭，才知道，刀插在心上时，眼泪是不出来的。

    外婆与我，阴阳两隔。那个小院，再没去过。我的天真，也跟着一起埋葬。接下来，就都是有关性的事。

    花落花开，我来到南方，前日闲暇，在校园里逛，又看到那一树繁华，夹竹桃。南方的夹竹桃像树林，北方的夹竹桃却已经不在了。我在树下，徘徊。我想起我的外婆，太阳暖洋洋的，花儿从树上掉下来，一点儿也不悲伤，美丽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