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
元旦那天晚上,我打包好送给先生姐姐弟弟家小孩子的新年礼物,下楼去送快递,娃,先生和我一起,我们手牵着手。
回来路上娃要玩跷跷板,于是我和娃一头,爸爸一头,来回玩了好多回,娃乐不可支,一直要再来一次。是时,依然是成片的棉絮一样的白云,铺满浅蓝浅蓝的夜空,我说土豆,你看,天上的白云和棉花一样,哦,你还不认识棉花,下次妈妈带你去看真实的棉花。他说,香蕉月亮,是的,细细的月牙儿透亮的白,十分精神气,照耀着我们新年的第一天!
后来娃要荡秋千,他以前胆子小,不敢荡,最多坐上去荡两下就要下来,这天一开始还是和之前一样要下来。我想起他爱看的动画片里有一只狗狗的口号是狗狗要飞上天,并且给他加了一句号子“呦吼”,然后轮番说起每个狗狗,和他角色扮演,结果他荡了又荡,要高,高,更高,每当飞的更高他就欢呼,我问他有没有看见之前没看过的景色,他说他看到了猫头鹰🦉!一直玩了半小时秋千,把每一个秋千都坐了,我喊他一起回家,便也没有往日的不肯回家情绪,牵上我的手就一起哼着新学会的london bridge回家了!
两三岁的孩子正是惹人喜爱的年纪,每天他像一个小大人一样督促你,把他看到的奇妙世界告诉你,缠着你给他重复一遍又一遍他爱听的故事。没有孩子前,我看着外面闹腾的孩子脑壳疼,有了孩子以后,看每一个小孩都是那么可爱童真,充满无限美好!
惧
快回去的前一晚,我们读完字母,娃要看会pad,我就让他自己选一个节目,他点到了一个万圣节的动画片,看着看着,里面有小鬼出现,他吓的让我立马关掉pad,我给他看了几分钟他平常爱看的工程车,就准备关灯睡觉,他却不让我关灯,说有小鬼,灯开着就不会来了。我安慰他的情绪,告诉他小鬼是小车扮演的,并不可怕,他们是在庆祝西方的一个节日,他貌似不怕了,我又说了些其它的,但是他小小的脑袋貌似还沉浸在刚刚的恐惧中,带点哭腔的和我说,妈妈,小鬼他们并不可怕,对吗?我说是呀,还有妈妈保护着你呢。他搂紧我,久久不肯松开。
先生胆子小,我以前还总嘲弄一下,现在到了孩子这里,我认真思索了一下,在某些方面胆子小一点,其实并不是坏事,心存敬畏或是恐惧,不一味盲目自大,逞能所谓的“勇敢”,不去触碰危险之事或者自己胆怯之事,也挺好,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于你不就是健健康康,平安喜乐。保护你的恐惧,用我的爱,给你筑起安全感的防护墙!
别
那天晚上的后来,我也有点忍不住想哭,我担忧他马上跟着奶奶回去,欢喜没人分享,恐惧被敷衍,他小小的天真内心得不到保护;我也担心他会想念我,想我和他开心玩耍的每一天,一如当初外婆离开后他哭天喊地舍不得我和爸爸,也舍不得外婆的情景,那一次让我感受到2岁的孩子竟然有如此丰富的情感,后来不会大哭了,但是很多事自然就联系到外婆。母爱也使我本能地抑制不住地流出了眼泪,一种没有头绪的难过,一种天性的对于即将离别的感伤。我搂着他,和他细密地聊天,他听得懂我所有的话,我也能感受到他对我赤裸裸的爱和依赖,我在这之前,在这世上,好像从未经历过如此疼爱一个人,不求回报,只看到他就心满意足,这大概就是母爱泛滥吧?!
第二天早上我们早起赶高铁回奶奶家。小雨淅淅沥沥,雾起,天空未明。
一路上我握着他的小手,他给我讲故事,介绍窗外各种飞驰而过的工程车,偶尔偏过头对我笑,一路指导爸爸要小心开车,前面红灯停,不要着急等等。我看着他坐在自己的安全座椅上,自从家里有车,每次都很乖地坐在上面,最长经历过10个多小时。心里想,其实别人对于孩子怎么闹腾怎么不配合的流言始终都是别人家的,每个孩子,因为每对不同的父母,也会不同。我小时候深受“孩子是来讨债”的思想影响,以至于后来很久都不愿意生孩子,直到按部就班结婚,计划生娃,随着孩子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才慢慢开始喜欢孩子,以至于到现在,特别爱孩子,见到还不打算生娃的人总要去劝说几句。孩子带来的爱、欢乐悲喜都在不知不觉中丰富了我生而为人的深度和广度。
这一离别有将近20天不能相见,人生第一次这么久的分离,我很舍不得,即使我是一个偏佛系的老母亲。我并不担心他的吃喝住行,我唯一担心的是他问的问题,他的发脾气,他的诉求是否会被正确合适地对待,但是转念一想,孩子总有一天要离父母而去,独自去经历他的人生,这人生一如我们已经或者正在经历的一样,充满未知、新奇、开心、迷惘、挫折,我们不能替代他亦无法提前预知,给他做好准备。
其实怀孕时我就看了龙应台的《目送》和纪伯伦那首非常著名的诗,我认同这些,也早早做了准备,只是离别的时刻,还是难过在心间,虽然表面表现的开心、淡然。看到娃坐在车厢里,到处摸,充满好奇,问我这那,他很开心的样子,我其实是感伤中有一些欣慰,他对世界的探索欲,让他这次经历,肯定也很难忘。
很早之前我们就给娃做了心理准备,告诉他回奶奶家,天气暖和,街上赶集,有姐姐妹妹一起玩耍,貌似娃真的准备好新的旅程了,没准备好的好像是我们。
龙应台写道: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为人母,感受另外一个小小个体的欢乐忧伤,挫折与成长,跟随他一起学习如何待人察己,懂的爱的真正意义,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幸福!有欢乐,有担忧,亦有别离,我的人生因为你而更圆满,你的人生只是依托于我刚刚开始。
附纪伯伦的诗,再次感受这份奇妙和温暖!
《你的儿女其实不是你的》
纪伯伦
你的儿女,其实不是你的儿女。
他们是生命对于自身渴望而诞生的孩子。
他们借助你来到这世界,却非因你而来。
他们在你身旁,却并不属于你。
你可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爱,却不是你的想法,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你可以庇护的是他们的身体,却不是他们的灵魂;因为他们的灵魂属于明天,属于你做梦也无法到达的明天。
你可以拼尽全力,变得像他们一样,却不要让他们变得和你一样;
因为生命不会后退,也不在过去停留。
你是弓,儿女是从你那里射出的箭。
弓箭手望着未来之路上的箭靶,
他用尽力气将你拉开,使他的箭射得又快又远。
怀着快乐的心情,在弓箭手的手中弯曲吧,
因为他爱一路飞翔的箭,也爱无比稳定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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