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XX前两天刚死吗?”
“当然听说了,网上传得那么厉害。”
“我这两天朋友圈和微博都被XX占满了,恶心死了。”
“还好吧,我觉和XX的公众形象还不错啊。”
“他就是死了才火的,跟风的XX一点脑子都没有,浪费时间。”
“……”
“我回去了,改天聊!”
“拜……”
这样的对话在今天一点都不新鲜,我们不论关不关心某个人某件事,最浅的谈资总还是来自于最近的热点话题。面对这些话题的态度因人而异,但总的来说,在我们日常的社交中还是能分成比较鲜明的几类。而一旦你进入过互联网,就会发现这几类人在网上的讨论总能变成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残酷斗争,化文字为利器,你来我往唇枪舌剑,而观者急急忙忙寻找自己认可的意见领袖或者自己带队,也参与到这场关乎五分钟愤怒的战争中去,场面可鉴哈士奇大战成年泰迪。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经历过价值观的转变,但每个人的认知水平一定都是在不断汲取外部信息的同时逐渐丰富的,在信息枪林弹雨的今天,除非你是隐居深山的隐士,否则很难不被信息命中,汲取越来越多的信息确实丰富了我们的认知,但不等同于提升了人们的认知水平。信息时代,也许让人们认知水平的差距进一步扩大,有时候回想,信息带来的也许不是更加开放的心态和意识,有些群体反而会将获取到的信息织成盔甲来防御对立面的信息,更加的故步自封。人,比之前更加的有主见,不过,也许还更加的subjective。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变得极其容易,再不像杜甫当年“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但也正是因为交流成本的边际化,人与人之间的深入交流的可能性更少了,我们一天中可能与来自各地的十几个人交流(20年前你一天也许只能和一个人交流,机会成本很高),这些人也许你认识或者不认识,深入交流的可能性就在时间成本和社交礼仪的压榨下早早夭折(请珍惜能和你无话不说的朋友),而争吵和谩骂越来越多,这并不是社会整体道德水平的下降,只是科技总有那么点小小的副作用,很难想象古时候一封隔山跨海的书信只是为了一言不合寄去的满篇脏话,然而这在今天已经是家常便饭。交流的低成本极大地改善了信息交流的效率,也使得各种社会效应能公式般的发生,同时潮水般的退去,集体无意识的舞台似乎更大更便利了,但被遗忘的速度也大大加快,人们接触到的信息被反复覆盖,互联网的“快”体现得淋漓尽致,这其中有很大的功劳应当归功于媒体所创建的拟态环境,拟态变成了多数人的现实。总之,人们一睁眼就被信息挟持,如同攀附在信息工业上的寄生植物,大众传媒变成了信息录入的唯一途径,只需经过简单的加工(也许是添油加醋)就自成一体。每个人似乎都是一颗有主见的芦苇了,不管他会不会思考。
主观意识的加强让观点的冲突更加激烈了,而争辩的目的多数都是为了证明自己观点的价值,竭力贬低对手的观点甚至人格,当辩论的终极目标变成你对我错时,亮出自己的价值判断就变成必须的手段。我认为,这恰恰就是讨论偏离理性的重要原因,随意的进行价值判断是不理性的根源。人们做出价值判断越来越简单直接,这种状态类似于对男权社会轻易认同的直男癌症状,不妨称之为“直癌”。
这与风口浪尖上的直男癌没有直接的关系,想要描述的话,大概就是抽象和具体的关系。直男癌为例:美女好,小鲜肉不好;素颜好,化妆不好;男性寻欢作乐可以理解,女性就是堕落;这种自以为是的价值判断如果与相反的价值观碰撞,双方大打出手也在意料之中。众所周知,直男癌并非诞生于今日,人类社会进入父系时代时就已经成型。直男癌从根本上来说是男权社会的道德基础纵容的结果,并且直男癌并不存在于男性群体之中,很多女性也有严重的直男癌,这些人是传统道德在今天的战利品。我曾见过一位网络女性名人,俗称网红,在女权解放的问题上,发文支持男性结婚要选处女的论调,理由是男性有车有房,你就应该有膜,可笑的是文章下面一群粉丝高呼其形象高大。女权运动还在发展之中,甚至有些迟滞,但论及这些问题时以男权社会的道德基础作为价值判断的标准,本身就很不公平。
不仅是在男权问题上,“直癌”在很多领域都大放异彩。哪的人坏,哪的人傻,一句话概括一个行政区,地域知识变得简单,这样的方法论指导下,认知世界都变得简单。历史是复杂的,人类社会也是复杂的,但我们能接受和处理的信息有限,为了更多地接受信息,将信息压缩输出是最简单有效的做法,这当然也受认识水平的局限。这让更多的是人变得“懒了”,面对问题时根据以往的经验和简单的道德判断,就可以对一件事做出直接的不负责任的价值判断。
那如何控制情绪化的判断,让自己尽可能的回归理性呢?首先,要摒弃根深蒂固的第三人效应,并非“众人皆醉我独醒”,并且明确一点:不论是谁,价值观的形成都是长时间的,价值观在多数情况下是坚不可摧的,不要妄图向他人兜售价值观,求同存异是无价的智慧;接下来,摒弃刻板偏见,绝大多数人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总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如果这种敌意能在社会的某些群体中寻找到归属感,就更加的顽固和自负,比如很多人都能从对小鲜肉不分青红皂白的贬低和谩骂,对男团的诋毁和污蔑中获得慰藉感和归属感,其实他们对娱乐传媒之余社会的作用并不清楚,对具体的人或团体就更加不屑了解,这种没有理由的敌意就是刻板偏见。最后,讨论时只抛出自己的见解,交流只建立在正常讨论的基础上(强行扭转别人价值观或者诋毁别人的交流没有意义),将价值判断留给别人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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