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月色》中的博喻
所谓博喻,简单一点说,即是指用几个喻体从不同角度反复设喻去说明一个本体,又称为连比。博喻具有一般比喻的修辞作用,通过对事物的特征进行描绘,使事物生动、具体,给人以鲜明深刻的印象;同时也能使深奥的道理浅显易懂。更重要的是,博喻可以从不同角度或几个方面来形容、说明本体,使比喻更加丰富,使人对事物(本体)的认识更加全面。
在中国诗歌里,《诗经》每每有这种写法。不过古诗词里最有名的博喻,恐怕当属贺铸《青玉案》中“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连用三种意象表现出愁思的广度、密度和长度,化抽象无形的情思为具体可见的形象,构思奇妙,堪称绝唱。
除了诗歌,佛教的经文里也常用到这一手法。我印象最深的,是《金刚经》结尾处所言“一切有为法(指万事万相),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以“梦、幻、泡、影、露、电”这六种易生易灭之物,极言尘世的虚幻,发人深省。
《荷塘月色》中,朱自清先生用“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连比,尽写荷花之美。其中,“明珠”、“星星”当是用来比“羞涩地打着朵儿的”花骨朵,而“刚出浴的美人”,则是形容那些“袅娜地开着的”花儿了。对这一博喻,历来大多数评者都取欣赏的态度。不过,也有持异议的,比如,台湾著名的诗人余光中先生就批评“‘美人出浴’的意象尤其糟,简直令人联想到月份牌、广告画之类的俗艳场面;至于说白莲又像明珠,又像星,又像出浴的美人,则不但一物三喻,形象太杂,焦点不准,而且三种形象都太俗滥,得来似太轻易。用喻草率,又不能发挥主题的含意,这样的譬喻只是一种装饰而已。”对此,自然是见仁见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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