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4日,国内首部慰安妇题材纪录电影《二十二》上映。
2012年6月2012年6月,导演郭柯在网上看到一则关于一名中国幸存“慰安妇”的报道,那是一个中国“慰安妇”和她日本儿子的故事。1944年,20岁的韦绍兰被日军强征为慰安妇’和妇,3个月后逃离慰安所。
不久,她发现自己怀上了孩子。儿子罗善学如今已70多岁,始终未能成家,还与母亲同住。他想结婚但没办法,谈了六个女友都不成事,因为女友的家人不允许她们嫁给日本人。
做了十多年副导演的郭柯看到了这故事,想“慰安妇”和她的混血儿子,两个人物身份都比较离奇,肯定有跌宕起伏的经历。
根据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的调查研究,二战期间中国有逾20万女性被强征沦为“慰安妇”。时至2012年,已知公开身份的“慰安妇”只剩32位,纪录片《三十二》由此而来。
导演郭柯根据从网上搜来各种关于慰安妇的悲惨与苦难,预设了情节。各种“不堪蹂躏”“血泪控诉”“求死不得”,想要拍出大时代下被历史境遇改变的女人的命运。
等郭柯看到韦绍兰的清苦生活,他感到惊讶不已。每个月靠政府30元补助过日子,但她依然抱着乐观满足的心态生活。她说:“(钱)多就多用点,没得就少用点,怎么会够,怎么又会不够。”
韦绍兰爱笑,还爱唱歌,郭柯问她对将来怎么看,韦绍兰答:“这世界这么好,现在我都没想死,这世界红红火火的,要留得命来看。”在老人面前,似乎那段经历根本不存在,岁月轻飘飘,她活得很好。
按照惯性思维,“慰安妇”的纪录片必须挖一挖那段历史。所以郭柯吹开了时光下掩埋的尘埃。
“当年日军把您抓走之后做了些什么?”问题一出,韦绍兰哭了。郭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继续追问,他想可能顺着眼泪可以翻开那段往事。可是韦绍兰没有回答,转身走开。
郭柯反省自己,然后决定调整拍摄计划,抛开脚本和提纲,把摄像机架在那里,以最温和的方式记录老人的生活。
《三十二》上映后,老人们在相继离世。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主任、上海师范大学教授苏智良和郭柯在拍摄《三十二》期间结识,他告诉郭柯,“慰安妇”老人的数量在快速减少,2014年已经从32位变成22位。
郭柯争分夺秒,决定《二十二》的纪录片,即使《三十二》的反响不好,他也没有放弃,他只想做一个忠诚的记录者。
经过两个多月的时间,走过5省、29个地区,22位“慰安妇”老人全部拍摄完毕。郭柯赫廖庆松剪辑师反复沟通,只想把老人的真实生活展现给大家看,他也拒绝把历史资料和老人放在一起,因为,那是一种伤害。
廖庆松也终明白了郭柯的用意,他说:“用一种饱含感情的眼睛去看,不是同情,而是充满关怀、爱惜的眼光,做人世间最后的凝视,希望这些老人在我的眼光中不会消失。”
一语中的,郭柯急道:“对啊,我就是要做这件事!”
在《二十二》拍摄期间,老人离世的消息,时至2017年5月,22位老人中只剩9人尚在。从三十二到二十二,到现在,仅有九人。
影片以一场葬礼开始,以葬礼结束。老人黄皮肤上弯曲的皱褶,如龟裂的黄土地。荒凉,孤寂,亦或是温柔的安宁,时光和苦难都埋在了土里。生命不断,然而历史也不该被这样无声的淹埋。
影片中,只有老人静静的阐述,和她孙辈们的嬉戏打闹,她亲友们日常忙碌的琐碎,她周遭的风起风落树叶婆娑。
唱起儿歌《阿里郎》时的老奶奶,声音都变得清澈嘹亮,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一个开朗的朝鲜族少女,在劳作的间隙放声歌唱,那么无忧无虑,那么动人。
参加过抗日战争的海南老革命战士,回到那个年代,变身英姿飒爽的少女战士,顶着枪林弹雨为战友掩护,被日军的子弹削掉血肉都不害怕。
她们安静平和,乐观向上的生活着,不需要他人的伤痛和悲悯,她们从黑暗中萌芽,在顽石中求生存,破土而出,向往着阳光和美好。
这是一部纪录类电影,很平淡也很平静,不向人们展示沉痛,不大张旗鼓地呼吁人们的加入。是一种纪录,更是一种纪念,在它和她们真正仅成为历史之前,更早地去保护和留存。我们带有一些幻想,带有期盼,我们能不能,就一点点,再善良一点?
走不出那段历史的,
不是老人,
而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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