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买了一点番薯,太太决定煮熟切片做番薯干。看到这些番薯干,又引起了我的回忆。
我出生的时候,国家粮食并不紧张,但家贫,吃的东西不多。我爷爷顾着我很紧,每天都要省下两分钱给我买点心。我常吃的是雪饼,一种裹着白糖的饼。挨饿的日子大约从1959年开始。先是发现家门口迎来一拨拨要饭的,后来别人告诉我是安徽人。多数是中老年妇女带着小孩。我外婆信佛心善,开始还拿出家里的剩饭给他们吃,邀请他们坐下来。那些女人们说着我听不太懂的安徽普通话,诉说他们的痛苦。后来,经过我家门口的“讨饭子(杭州话)”太多了,很快我们家没多余剩饭给他们。再接下来,杭州百姓家里的粮食也紧了,家家户户蒸饭吃,一顿午餐,大人四两,小孩只有二两。称好后放进碗里,蒸着吃(估计这样不会有人吃得多了吧)。记得从那时候开始,我似乎特别不经饿,不到饭点就想吃饭。再后来,吃不上白米饭了,家里煮饭的时候要放进胡萝卜,这胡萝卜吃的倒胃,我就盼望能吃上一餐白米饭。后来我很长时间不喜欢吃胡萝卜。再下去,大米仍然配给不足,我们只能吃杂粮,最多的有两种,番薯和玉米粉。玉米粉放进一些青菜,煮玉米糊,吃多了也不爱吃。番薯倒是没吃腻,但大家喜欢的是煮好后干如栗子的番薯,我们称之为栗子番薯。另一种水分过多的,我们称为“烂番薯”,大家都不爱吃。家里倒没有做过番薯干,印象中番薯干都是农村的亲戚送来的,那是煮熟后捻成糊,再做成片,还要洒上一些芝麻,炒熟了很香。即使这样的零食,我们也只能在过年时才能吃到。
我的童年,就是一个饥饿的童年。对今天的孩子们来说,这样的生活闻所未闻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