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的内心是欣喜的。
我终于又能写东西了。我终于又重新找回我自己跟自己对话的方式了。我终于又能够碎碎念了。
如果不是去年半年写不出东西,我怎么会那么享受现在写作的愉悦呢。
我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偏远的山村没有玩伴,我自顾自地看蚂蚁搬家,跟他们说话。
那个时候的风很甜,我家门口的田野看起来空空荡荡,只有我能看到田野里的繁忙。
蚂蚁在忙活着搬家,蚂蚱在忙活着找吃的,各种杂草偷偷地往庄稼地里长,被父母拔走了也毫不甘心。留下几粒种子继续再长。我在河岸边的一块沙地里修袖珍公路,偏偏在平地上修各种山路十八弯,弄得整条路都凶险异常,然后把蚯蚓啊、虫子啊放在高高的公路上,让他们不得不沿着我的路线爬。
甲壳虫是甲壳虫,那种一拱一拱蠕动的虫子像是大巴,惊慌失措的蚯蚓经常翻下公路,像一节脱节了的火车。
写作有意义吗?写作跟我童年在田野里的自说自话一样是无意义的。但这样长的无意义,却成为最短暂却最美好的回忆。
今天跟一个朋友聊天,她每次做事的时候总会问,这样有意义吗?然后发现没有意义,最后想得太明白,发现整个人生都没有意义,于是把自己搞得很痛苦。
其实我也觉得人生是无意义的,红尘来啊来,去啊去也空,红尘来去一场梦。但我依旧贪恋这滚滚红尘。贪恋那片生机勃勃的田野,贪恋家里升起的炊烟,贪恋妈妈唤我吃饭时的那份雀跃,贪恋那些无意义带来的小欢喜。
暮色四合,太阳的影子过了河,又翻过了那座山,整个暗下来的田野庄严肃穆,它被我赋予了意义,成为我记忆中的神迹。
我蹦蹦哒哒地回家了,身后洒下一长串的标点符号。逗号是蠕动的虫子,省略号是搬家的蚂蚁,感叹号,是我的雀跃。
人生有念想,有希望,就有随时拽住自己的衣领往上提的能力。人生充满痛苦,充满无意义,充满欲念,他们都是为了来映衬这个世界的欢乐,人生的意义,内心的纯粹的。
我们把它们放在我们的左右手。我们凝视过左手的深渊,左手的深渊也凝视过我们。我们回过头再看右手的神明,就忍不住要匍匐在地,虔诚地相信,一步一个长头,去攀爬那座看起来没有尽头的高山。
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登上山顶,我们看到太阳从云层中升起,看到金色的光芒撒向这个世界,那时我们的内心一定会感觉到真正的宁静与阔大。
任何我们曾遭受的不幸,我们都已忘记。
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个并不使人难为情。
在我们的身上,没有痛苦。
我们最终没有坐地成佛,但我们一定知道,会有更高的山顶在等着我们。我们也一定会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珍惜生活,珍惜活着的每一天。
活着。爱。宽恕。接纳。回到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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