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的哭泣

夜晚，家里又回荡着伊莎贝拉的哭泣。替她看个时间，从7:30哭到9:15。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歇斯底里。因为什么，还能为什么，每次都是由练琴开始。一遍又一遍毫无进步，老师课上指出的问题，没有丁点改进。我说“你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也在浪费妈咪的时间，这一个小时我们认真练习不好吗，为什么不愿改进呢。”

伊莎贝拉无声地抵触着，我说我的，她练她的，维持着老样子。再多说她两句，她便开始上演手疼，腿疼的闹剧。弹琴能弹到腿疼吗？我握起戒尺，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但终究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敲手体罚，毕竟她已经是大孩子了。

林先生在客厅听见我的训斥，也听见了伊莎贝拉的反抗，来到房间问伊莎贝拉能否按照要求好好练琴？

林先生的声音很平和，他只是进来安抚我们的情绪，没有丝毫责怪伊莎贝拉的意思。而伊莎贝拉见状，却反过来向林先生告状“妈咪只在乎钢琴不能弄脏，我手疼腿疼，她也不管。”

林先生说“爸爸以前练吉他，手指也会破，在学习的过程中一点小伤自己克服一下，可以吗。”

伊莎贝拉开始哇哇大哭，觉得我和林先生把钢琴看得比她重。我在一旁不言不语，内心的怒火因为林先生的出现，稍稍缓和了一些。听着林先生对伊莎贝拉说“你哭也是要练的，不要以为把练琴的时间哭过去就可以躲避。现在去洗脸，自己冷静一下。”

于是伊莎贝拉哭泣的战场从房间转到了浴室，继续哭，狠狠地哭，自己搬个椅子坐在浴室里哭。

我不想理会，不想聆听，塞上耳机把音乐调到最大，让林先生也戴上耳机，儿子的房门也关上了，每次伊莎贝拉的哭闹短时间是结束不了的，哭得让人心烦。整整一小时四十分钟，林先生站在浴室门口问她“已经九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结束？再这样下去会打扰到邻居。”

伊莎贝拉听而不闻，哭得更加用力。林先生说“再给你五分钟时间，收声，还没哭过瘾，自己到楼下去哭，不要打扰到别人，现在已经很晚了。”

伊莎贝拉的心性不知像谁，我们小时候也没这样执拗的非要哭到最后的警告，伊莎贝拉偏就哭满最后一分钟才逐渐消停。

被我唤到钢琴边，把弹得不好的地方重新练一遍，像林先生说的，不可以哭一哭就蒙混过去。再把英语上的错题订正完成，明明可以早点结束的任务，非要弄到快十一点钟。

林先生问我“这么晚了，还要陪她入睡吗。”

我说“不看着她睡着，我不安心。”

林先生无奈，说“你是准备陪到她出嫁。”

每晚我都要看着伊莎贝拉睡着，才能安心离开，倘若让她自己入睡便是玩着娃娃，东摸西摸，搞一两个小时才肯睡去，第二天还要早起上课，我不想浪费她的睡眠。

陪伊莎贝拉一起躺下，小丫头哭完了，心情也好了，黑夜中凑过来抱着我的脸用力亲吻，然后安静的睡去。待沉沉的呼吸传来，我悄然起身，将她喜爱的玩偶挪到我的位置，小心地掩上房门。

鸡犬不宁的吵闹，终于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