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斯里兰卡,同伴一定要莎丽披身,一说要华丽丽地去看演出,又说要美艳艳地去喝下午茶,总之,只要着了莎丽就能让灰姑娘都变身。于是,车刚到康提,就绑架着司机杀进了莎丽店。
这莎丽说到底就是一块尺幅宽大的布,全靠着装人左一折右一折,前一绕后一绕地缠绕于身,款不惊人,布料磨人。四个女人扑在一堆花布堆里,左挑右挑,花了眼,虽说布料个个桃红柳绿,却总不如人意。
不经意,看到柜子顶格金光点点,随手一扯,艳光一片,硬挺、微透的薄纱上,满匹金色勾画的缠枝碎花,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哎~~金泥衣!!金缕衣!!!”,瞬间脑中飘过这么华贵、香艳之物。当下,指着要试,倒是急坏了斯国大眼睛的营业员,操着半生的中国话,磕磕碰碰地解释这款莎丽的贵重。
虽说不懂面料,但涂金、涂银历来珍贵。曾向一位善平面设计、印刷的朋友讨教过印金、金银、烫金、烫银的工艺,即便科技进步、印刷业发达至今,这些个金、银仍需额外增加工艺才能得来,自然高出其它的五颜六色很多。
在古代,服饰上有金、银更是被称为华服。孟晖在《花间十六声》专门有两章写《金泥衣》和《金缕衣》,说唐朝年间,以金泥饰衣很是流行,所饰衣裙、帔子是公认的华贵。据说这金泥,是指把黄金打成极薄的金箔,再经特殊工艺处理,研成级细的金粉,然后利用特制的胶剂在服饰上呈现花纹。如此真金白银、费时费力,可不华贵奢靡!以至于安史之乱中,唐肃宗刚上台就下诏:“禁珠玉宝钿、平脱、金泥、刺绣”,杀骄奢淫欲之风。
选中的莎丽当然不是真金白银,却也是色泽明艳、金光闪闪,层层披披挂挂,大有“罗衣隐约金泥画”这气韵,透着几分唐风,算得上中西、古今合璧。
等所有人盛装完毕,早错过了看演出的时间,倒是集体在住宿的半山腰上喝了杯地道的斯里兰卡红茶。同伴至此迷上了莎丽,连续两日早起一小时穿戴莎丽,盛装开始以后的旅程,还在美丽的涕沙湖边身着莎丽沐浴了一番,彼时,绚丽的晚霞印得湖水幽幽,堪比恒河的朝阳。
我的,压在箱底,千山万水地背回江南。阴雨绵绵中过了寒露、霜降,周日终于抽出时间整理兰卡的行李,抖出的“金泥莎丽”恰似一道月余不见的阳光,满室“余辉耀玉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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