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放牧的北北
<建筑之缘>
一直想根据自己的职业写一些东西,以平凡且独特的视角来记录人生中每一次与众不同的经历和成长,夜深人静的夜,是起笔的最好时机。
——题记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和父亲成为同行。
我的父亲是一名建筑工人,自我记事起,他就一直奔波在外地,每年只有过年前后的一个月才能在家和我们团聚。虽然父亲在家的时间很少,但我打小就是和他比较亲近,我的母亲对我比较严厉,从小到大总是不停地唠叨我,父亲不善言辞,但却对我极其宠溺,小孩子,好像都会和对自己好的人特别亲近,他会给我们买各种吃的,玩的,新衣服,新鞋子,背过母亲偷偷塞给我们零花钱,在我们因为淘气被母亲追着打时给我们“保驾”,所以小时候我最盼望过年,盼望父亲回家,那种欢呼雀跃的心情,是童年里最纯真无邪的期待。
少年不识愁滋味,儿女不知父母恩,只有当我们一天天长大,自己走上求职就业结婚生子的人生之路后,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其实有着太多的不容易。
成年即就业,身为一名九零后,仔仔细细算来,今年已经是我工作的第八个年头了,我人生的这二十几年,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大的作为的。读书的时候,我属于那种勤能补拙型,虽然不聪明,但是比较踏实,学习成绩也还能排的上中上游。但人生最无可奈何的就是,不聪明,心还比较大,这就是在作死了,我也不知道我是哪根筋搭错了,高二时突然就死活不肯去上学,羽翼未丰,就想去见识外面的世界,这之后的满腹心酸,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能体会了。
工作八年,我做过服务员,进过工厂,也做过建材家电销售,从事过养生美容,深漂三年,回乡四年,万万没想到,第八年,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我会选择建筑工程行业。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个行业,应该是在16年,当时父亲和母亲都在北京,一次工作中父亲意外受伤,受伤后他们还不告诉我,一个星期后我才从堂妹口中得知,然后立即一个人买车票去了北京。
我的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她出生的那个年代,社会的大环境还没有现在这么好,家里兄弟姐妹多,不是每个人都能去上学读书,我辍学时母亲就一直语重心长地说她这辈子就是吃了没有上学的亏,现在想来,年少时我的任性,应该还是存在于父母心中一个难解的心结吧。以前父亲一个人在外赚钱养家,母亲就在家里经营小家照料我,这几年我一直在外面工作,母亲一个人在家无聊便和父亲一起去了建筑工地,出门在外,也都是父亲处处照顾着她,突然间父亲受伤住院,跑前跑后很多事情,我还是不放心过去了一趟。
刚到北京,下车后赶到医院父亲正进手术室动手术,我和母亲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了两个多小时,早上动的手术,下午医生就说医药费没了不给用药,因为是工伤,费用都是工地承担的,第一次和包工头交涉,对方脾气特别暴躁而且态度不友好,我也毫不客气,催促几番,安全员才过来交了医药费。父亲手术后又住了几天院才出院,那是我第一次踏入工地。
建筑工地大都是在郊区,离市区还要坐一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施工现场塔吊林立,机械运转的噪音不绝于耳,生活区都是活动板房搭建而成,一两层的,三四层的,也有娱乐活动区,篮球场,小亭子。我们回去的时候正是上班时间,生活区都没有人在,临下班了,电铃声一响,嘈杂的人群就涌出来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建筑工人,他们大都穿着迷彩民工服,戴着黄色红色的安全帽,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庞,工地基本上都是大老爷们 ,糙汉子,说话嗓门也大,开门关门噼里啪啦的,下班吃完饭有的人在洗衣服,有的睡午觉,有的趴在栏杆上抽烟,有的捧着手机玩,环境所限,他们能消遣的方式好像也只有这些了。
因为父亲当时是下颌骨受伤,吃饭都很困难,工地的条件也没法好好修养,我们就打算先回家,后面我又在工地呆了一个星期,和包工头谈工资赔偿事宜,并不顺利。白天去找工地领导,跑劳动局,一个星期里,吃住都是在工地。
工地的环境差,是想都能想得到的,夏天的活动板房里就像是蒸笼一样,一间屋子里一两个电风扇根本不起作用,工人们睡的都是那种学生宿舍的上下铺,有的屋子都是男工人,也有夫妻一起混住的,然后用帘子隔开,天气很热,床板上大都不铺被子,坐上去都感觉特别咯人。室内都如此炎热,室外脚手架上,钢筋棚里,工作环境更是艰辛。
工地上的伙食也是让人难以下咽,开水烫白菜,白水煮土豆,好像什么菜都是水里过一下,只尝到一丝盐味,几乎没有油,没有辣椒,这样的饭菜,真的是没有胃口,但是又不得不吃。
……
那一个星期里,让我迅速体会到建筑工程人的不容易。
建筑工程,的确是一个更艰辛的行业,工作环境更差的行业,危险系数更高的行业。
但是,这样的行业,总归还是需要有人去做下去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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