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刚几分钟,泰勒就打来电话,“我只是想问问,”他说,“理查德是否在准备参加大学入学考试?”
“他要参加考试?”
“我不知道。”泰勒说,“也许吧,我和爸爸一直在做他的工作。”
“爸爸?”
泰勒笑了,“是的,爸爸想让理查德去上大学。”
我以为泰勒在开玩笑,直到一个小时后,我们坐下来吃饭,我们刚开始吃,嘴里塞满了土豆的爸爸就说,“理查德,我下星期给你放带薪假,如果你把这段时间用来学习的话。”
我等着一个解释,解释很快就来了。“理查德是个天才。”过了一会儿,爸爸眨眨眼对我说,“他比爱因斯坦聪明五倍,他能驳斥所有无神论。他要去把整个该死的体系推翻。”
爸爸继续欣喜若狂地说着,没有注意到他对听众的影响。肖恩瘫在长凳上,背靠着墙,脸歪向地板,他的样子让人想起一尊石像,看上去那么沉重,那么缺乏行动能力。理查德是奇迹之子,是上帝赐予的礼物,是能驳倒爱因斯坦的天才。理查德会改变世界,肖恩不会。从托盘上摔下来,让他失去了太多理智。爸爸的一个儿子,会开一辈子叉车,但这个人不会是理查德。
理查德看起来比肖恩更可怜,他耷拉着肩膀,缩着脖子,仿佛爸爸的赞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爸爸上床睡觉后,理查德告诉我,他参加了ACT模拟考试,得分很低,他不想告诉我分数。
“表面上我好像是爱因斯坦。”理查德双手抱头说,“我该怎么办?爸爸说我将摧毁那个玩意儿,我甚至不确定能不能通过考试。”
每晚都是如此,晚饭时爸爸会一一罗列他的天才儿子,将驳倒的错误科学理论。晚饭后,我会和理查德谈论大学课程、书籍、教授,我所知道的会激发他内心对学习的渴望的话题。我很担心,爸爸的期望如此之高,理查德又那么害怕让他失望,很可能根本连大学入学考试都不去参加。
富兰克林镇的商店准备盖屋顶了,所以圣诞节两天后,我将仍然又弯又黑的脚趾勉强塞进钢头靴,然后花了一个上午,在屋顶给镀锌铁皮拧螺丝。傍晚时分,肖恩扔下螺丝枪,降下装载机的加长吊杆,“休息一下吧,小妹。”他从地上喊道,“我们进城去吧。”
我跳上托盘,肖恩降下吊杆至地面,“你来开车。”说完,他把椅子往后一拉,闭上了眼睛。我开车前往斯托克斯。
我还记得我们把车开进停车场的那一刻所有的奇怪细节:我们的皮手套飘散汽油的味道,我指尖的污垢摸上去质感如砂纸一般,而肖恩坐在副驾驶座上对我咧嘴笑。在城市的车流中穿梭时,我发现一辆红色吉普车,是查尔斯的。我们穿过主停车场,转入商店北侧的露天柏油路,那里是员工停车处。我拉下遮阳板,审视自己的模样,注意到,我的头发被屋顶的风吹得乱糟糟的,毛孔里塞满了铁皮上的油脂,变得粗大发黄,我的衣服上也布满灰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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