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数朵桃花化作一缕春风,沿着青石板缝,循着江南烟雨绕进了一方小院。有个女孩托着本诗词依靠在清浅岁月的怀里,窥着不知哪位“故人”繁华又跌宕的人生。桃花看得心生欢喜,吟那名句,又施施然落下。那女孩是我。幼时亦是现在。
初嗅墨香时还小。那时,其实并不爱看书,尤不爱读古诗词。正是“急走追黄蝶”“庭中捉柳花”的年纪,却要被那一卷唐诗宋词用一根细细的线将心系住。
实在是不甘心。院外越是风和日丽,字越是调皮,从来不好好排着,反而幻化成了一幅幅秀气的光景一一门外正有孩子在戏耍,春风在吹拂。
如此,便看不进,自然就更别提领悟那晦涩诗句背后的美好意境与深刻情感了。经常是书惨淡地躺在冰凉的地上,小小的人儿赌气般的在院里乱逛,这一逛,就是好多年。书里的诗词还是那样清丽婉转,女孩也还是那样心性跳脱。
直到那惊鸿一督。
她驻足了。
是读那《青玉案》。我看到了,辛稼轩的气自华。我似是在流年的源头回望,焦急地寻找着一样物什,终于,遇到了辛稼轩,遇到了诗词。于是他那“阑珊处”的惊鸿一瞥,也成就了我眼中的惊艳。
突然之间,我就与书、与诗词拉近了距离,他们与他们的情感不再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名字与不可捉摸之物,我仿佛已看到他们的意气风发,就那样清晰的站在我面前。
像是个寻根的人,找到了祖籍,便开始日夜驻足于其中。
一位位诗人成了那股血脉,领着我,探索着一方不为世俗沾染的桃源。我曾身倚江楼,看柳枝参差披拂,歌尽桃花扇底风。那个傍晚,他与他的红颜心灵相贴,他们都怕,这次被再去苍茫的远方后再无一个叫做重逢的渡口。我曾化作月光,照着失眠的他,与他的家国理想。三十功名还是归尘归土,他的那句“弦断有谁听”真
的无法作答。我曾煮壶香茗,披一肩烟霞与他对饮。他说自己只是个无名渔夫,“当年万里觅封侯"毕竟是当年,但我却在心里默念,世人都还记你曾“匹马戍梁州”……
记得很小时就知道了一句话,其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那时我还厌恶着诗词,可如今却不同了,曾经浮躁的心在别人的故事里已变得宁静如水了;曾经心性跳脱的女孩也终于在那一位位“人间惊鸿客”的影响下变得满腹经纶了--不错,“书中自有惊鸿客”。那一位位性格迥异的诗人词人实在是为我本平凡的童年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庭院里轻烟疏淡,草木青润。坐落于溪桥柳岸的它气质里自带着恬静。那个游恋书中的女孩脸上带着笑意,大抵是又遇见了某位鲜衣怒马的故人。桃花开得飘飘洒洒,遍染院落。驻足在那一方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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