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这个叫方令孺的女人,以女人的身份爱这个女人。
与其说在读这个女人的诗,还不如说是在读这个女人,或者感受自己。第一次为一个女人的诗内心感到焦躁不安,我开始爱她,比爱她的男人还爱。所谓男人的爱,原本炙热却会被世俗所诛灭;所谓男人的爱,原本永恒却会被生活吞噬。所以我爱她,不受伦理,只在灵魂。仔细地阅读整首诗,我总觉得诗中感情基调所透露的,是这个女人一生感情生活的踮踮落落。
以“灵奇”为题,很多学者从这一点已揣测是为了回应在此之前在《诗刊》上发表的闻诗——《奇迹》。这在这场短暂而永恒的爱情阙歌“古井风波”里为世人留下诗意的余香。寻着遗存这份迷离的空间,我们也在伦理与灵魂中找不到平衡。
方令孺和闻一多,这两个在爱的河畔里确实悠荡过的。
《灵奇》相对于《奇迹》甚是短小,但结构、意象、主题尤为相似。两者对比来读:从结构上看,《灵奇》是完全每行的字数相同,《奇迹》虽有参差却落差不大,都具有“新月派”诗歌要求的“建筑美”;从意象来看,《灵奇》与《奇迹》都有:“夜晚”、“星空”、“字”、“风”等;从主题来看,我们都可以把那最隐晦的,不能显现于纸上的追求称作是“爱情”。若以爱情为主题的观点,我们不妨看到了这样一个值得我们怜爱的女人,写下这不能直抒的衷肠。
诗的第一段,以一个平缓的感情基调,交代着这个女人的环境(所谓的环境,何不理解为是心境)。一个夜晚,充斥着那般的黑,而这个一直身带哀愁的女人居然能看到那“微茫的星光”,她其实是在孤独里呆久了,也需要这“光芒”的。但“微茫”的恰到好处的形容出令孺连期待都是怯弱的。而那“惯熟”二字高超的告诉每一位爱怜她的读者,她的孤独是时常的。“山道”的行走,无不联想到了这个女人在追求时的坚强意志。“泉水依然细细的在石上交抱”,这个悲惋的令孺,是个来自书香门第的女子,接受过高等教育,此句一出,不难看出,令孺着实有情调,无不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和灵魂。“交抱”是想告诉着她那微弱的渴望吗?尽管“白露沾透了我的草履轻裳”,一切,还有一个过程。这一段的内容就与下文发现“磷火”等做对比,也与诗歌最后一节又回归于黑暗相呼应。
详读第二段,“磷火”的照耀和“朱冠的小蟒”的引领,让诗歌也开始承载着令孺的生活故事(与陈梦家和方伟德的默契,与一多的相识相知)。尽管是“榛棘”,是那混沌不堪的世俗和叙不完的哀思,令孺却这么有勇气,有毅力地去攀登“一千层(如此远的距离)”、又“皑白(如此冰冷却纯净)”的石磴!这个女人受尽了孤独了,所以,只为寻着那“碑文上的石壁”!此节紧扣前文作者一人探寻的踪迹,引出后文中“字”上所带来的片刻欢愉。
读毕第三段,深知此节又进入诗的又一高峰。那石壁上的字出现了,还灵动的“化成”了象征生命力与美好希望的“白鸽”,在令孺身边温柔地,“轻轻”地缠绕、交抱。这难道不是一多的爱吗?因为这爱,打碎了她厚重的孤独和哀愁,劈出了炙热真挚的情愫。她随它,起伏了,飞落着,腾上去,走向高处——灵魂的乐园。可这”翅膀”却是“小小”,是令孺也怯生生地直白的述说出:小小的希望下,所包含的,是对闻一多坚定的信任和永恒的爱吧!
而此时,这“灵奇的迹,灵奇的光”,正想把它紧紧拥入怀中却一切模糊。若“灵奇的迹,灵奇的光”就是一多(或一多的爱),那“惊喜”无可厚非,想“抱紧”也无可厚非。那么需要怜爱的女子,那么对爱情心怀诚心的女子,难道她不应该被爱吗?久沉于忧郁当中,她好想听自己内心的声音:不顾一切地收容它,拥有它,守护它!但现实是:摸索过后,在“黑夜的静”、“神怪的寒风”(外部的舆论压力和自身伦理抑制)面前,不得不退回去藏得不见人。令孺用“黑夜”与“神怪”修饰,分明是在宣泄自己的不理解与被迫下的不情愿,犹如发出的箭在快要射出的时候却被折断,这是一种何等荡气回肠的悲凉。
但,这是一个所谓礼教的世界,我们要遵循一切伦理,所以,即使是再怎样的惊天动地,只能永恒在我们的灵魂里,只有在那里,令孺和一多才是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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