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苹果的快乐

                              01

开完行政团队会议出来，已是22：30，想着希望能赶上接女儿，我加快了脚步。忽然听到有人喊：＂孃孃！＂

我本能地停了下来，回头一看，有个身影已奔到我眼前，原来是志钦。＂孃孃，您等一下，旦旦找您有点小事。＂正说时，又一个身影飞近了。

＂孃孃，我给您留的。＂她举起两个大苹果。

＂你们吃，我家有好些呢。＂

＂不，这是我专门带来送您的。怕等不到您，我让志钦来这儿守着，我刚回宿舍去拿来的。＂她喘着气，眉眼都笑盈盈的。

＂那我要一个，你们吃一个。＂我一伸手，苹果却是湿的。

＂我已经洗干净了，您上了一晚上的课，先吃一个，就当喝水了。＂她依然笑咪咪的。

我赶紧双手捧住了那两个又大又湿的苹果，她们和我轻轻拥抱，互道晚安，快步返回简陋拥挤的板房宿舍，我则赶紧上车。

                                02

一路上，脑子里全是64、65孩子们的面孔。

依然清晰地记得第一次上64．65的课的情形：64特别安静，而65却太过吵闹。所以，在后来相处的两年时间里，我一直在做的一件事就是：想方设法鼓励64每一个孩子积极表达，却随时要求65的孩子想好了再说。后来还发现，64特乖，从不会完不成作业；而65常有孩子耍赖。所以我常常批评65，有时整节课都和他们交流。渐渐地，他们能和64取长补短，相互竞争。但是，正当他们都达到最佳状态的时候，也是卯足了劲儿要冲刺前途的时候，我意外地被调到了高一，而且没有商量。

那段时间，我不敢在2个班的群里发声，也没有回复任何一个孩子的信息，因为我也正在努力调整自己，而无法直视他们。

一个月过去了，我在无休止的熬夜加班、每天同时应对好几件事的运转中，没有精力兑现承诺，包括用一节课的时间再和他们聊聊天这样小小的要求。但是，这些孩子会悄悄地在我教室外面听我上班会课 ，课间操结束后会跑来女生院看我，经过80班的时候会看看有多少师弟师妹在认真学习⋯

在他们的生命里，我只是一个过客，终将消失在他们达达的马蹄声里。但是，我们短暂的相遇，彼此真心的相处，他们纯真美好的情愫，都是我继续坚守的巨大能量，也伴随我之后的人生。

                                03

就像今年的9．10，太过特别：一是忽然又一次做了班主仼，二是有两个多年不曾联系的孩子再度联系：115的杨凡专程从宜宾来到昭通，就为了陪我过一个节（吃一顿饭）;79的李亚梅从宜昌邮来恒温电热杯。如今，他们都已成家立业，各自拼搏在他们的人生路上，但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似已深深铭刻在了他们的心上，以致于在忙碌喧嚣的尘世里，他们依然愿意花一点时间，以自己的方式传达他们的心意，愐怀过往的时光，也给我无尽的怀想。

                            04

曾有一个成功的官场女士当着许多人的面说过这样的话：＂我特别佩服你能始终坚守在教育战线，同时又替你感到遗憾。＂  她如此说，是因为她是我师专的师姐，也是竭力劝过我改行从政的人之一。但是后来，她女儿接受我的指导，今年高考以121分完胜，顺利进入中山大学。

毫无疑问，她的人生是完满的，也是幸福的：事业有成，女儿优秀，她是许多人仰望的星空。但是，她永远没有机会体验我这样的快乐：一顿饭的快乐，一只恒温杯的快乐，两个红苹果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