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永远思考秩序,永远在混沌宇宙里制造相对稳定不变的小环境。所以对“正常”这件事的思考,既永远发生在当下,又遍布整个人类思想的历史与未来。对“正常”的理解大致可分两类,一类是对司空见惯的默认,一类指对司空见惯的反思,并让不正常的“正常”回归正常。假如把前一类对“正常”理解定义为大众思维的话,那么后一类就是精英思维。因为大众作为社会秩序的维护对象,满载、超载着维护“正常”的社会惯性。
大众思维的主体未必是大众,精英思维的主体也未必是社会地位上的精英,这种思维的二元对立模型,也是加塞特《大众的反叛》对思维区分的基本假设。
对司空见惯的默认观念无数,比如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明哲保身、民粹主义……这些无数对“正常”理解的默认观念构成了大众思维的庞大体系。
很多时候“正常”和“不正常”是相对的,当“不正常”干多了就被视为“正常”,这是大众思维的局限。比如,当打激素的果蔬变成普遍,不打激素的果蔬就不正常了;当大学导师成老板是一种正常,不当老板的导师就不正常;当坑人生意经、原始积累的原罪成了大众的正常,不坑人、没有原罪基因的生意在大众思维里反倒不正常了……
马克吐温说,"每当你发现,自己和大多数人站在一边的时候,你就应该停下来反思一下了。"对司空见惯现象的反思与批判也很普遍。上述那些“不正常”的操作,可以视为精英思维的产物。所有的创新,也是精英思维的例子。精英思维的假设是,所有大众思维对“正常”理解的固化定式,都有哲学观上天然的不合理成分。所以精英思维总是以某种大众思维的终结者的面貌出现的。“革命”、“改革”、“革新”、“创新”……都是精英思维词典里的,精英思维总把“正常”引导到表面不正常、实际更正常的状态。
当大众思维都被一种理所当然的趋势所裹挟时,看上去大众思维跟着趋势在求变,这个时候精英思维反而保持“不变”。这种“不变”就是对大众思维的“变”的反其道而行之。比如,当大众思维都去追捧股市一热门行业或热门个股,精英思维通常不会跟风。
把一群聪明人收编进组织后,结果往往变成集体性愚蠢,这个现象叫阿尔布莱特法则。阿尔布莱特法则说明,当精英思维者跑进集体大众里,很容易逃避思维责任,从而也显现出大众思维的弊端。
精英思维一开始很容易被嘲笑,因为它看上去“不正常”而且势单力薄。当大众思维说着存在即正常,精英思维很容易被视为枪打出头鸟的鸟。
但人类历史和未来,精英思维一直引领着大众思维,一直对大众思维的“正常”刷新定义。而且,精英思维不是名词而永远是一个动词,精英思维后浪,总是带着颠覆精英思维前浪的使命而出现的。
这个时代,在大众思维、精英思维之间,又逐渐冒出一种折衷形式——小众思维。小众思维不赞成大众思维的默认机制,也不具备精英思维批判颠覆“正常”、建立新的“正常”的境界,它只追求差异性的生活方式。比如,不婚、丁克就是相对于大众化三胎思想的小众思维。
小众思维颠覆了“不正常”的概念,暧昧了“正常”与“不正常”之间的边界,拒绝从众,拒绝跟随主流或大众。小众思维也重新定义了“正常”,它增加了新的“正常”,也是多元化价值观的体现,这是地球人的方向和趋势。
假如说精英思维是一种对“正常”的批判与颠覆,那么小众思维就是对“正常”的扩展和改写。当小众思维遍地开花的时候,精英思维就蛰伏、生长在旺盛的小众思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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