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悝蹑手蹑脚爬上床。
他屏住呼吸……
身下人突然双目一睁，叶悝吓得一哆嗦，脱口一声大叫：“啊！”手肘一软，整个人趴身上了。
显然，他被反杀了！
“不对！不对！！”他现在是大怪兽，占绝对优势的！
叶悝重振旗鼓，开展反攻，手扳住宋归的脸，嘴里发出恐怖声音：“宋宋～～归～，你好啊……”
每个字颤抖着，尾音拖得极长，在这深夜听来，惊悚，诡异……
宋归扣住他的后脑勺，把他魔鬼面罩一扯：“幼稚！”
“哈哈哈哈哈……”叶悝笑成一团，整个人趴着问：“吓到没？吓到没？”
宋归沉默了会，说：“下去！”
“嗯哼？”叶悝蹙眉。这样他也能忍？
不对呀，按以前模式，他不是该大骂： “无聊！无.耻！”然后一脚把自己踹下去。
这下他胆子更肥了，更作了，骑了两下马，“驾！驾！就不下！你可以骂我‘滚’，也可以把钱摔我脸上！但就是不下！”
宋归加重语气重复，“你确定不下？”
叶悝勾起他下巴，捏起嗓子，“老说下、下、下的，好沒意思哟！”
刹那间，他变脸揪起宋归耳朵，粗气粗声道：“说，借不借钱？不借你没好日子过！……”
他话还没说完，一声“哎呀！”
形势大逆转！
叶悝朝空蹬着长腿，“二师兄多重你没数吗？”
宋归越钳越紧，“什么大师兄二师兄，乱七八糟的！”
叶悝边喘边挣扎，“你忘了你沙师弟啦？”
宋归愣了一下，气笑了，“你才二师兄！”捉住他两只手，把他摆成了一个投降姿势……
他的声音低沉强势，“服不服？要不要继续？”
叶悝已毫无反抗能力，脸涨成猪肝，恼道：“宋归，你变了！变得脸皮比我还厚！”
宋归声音嘶哑，“还不老实！”
叶悝挣扎，嘴里大呼小叫，“宋归，宋二哥，你是好人，你最好了！你好棒！……”
宋归脸红了，虽然知道房子里不会有第三人，还是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道：“你别乱叫了！”
叶悝见声效武器效果好，叫得更大声了！
“我现在只剩嘴了，金箍棒也被你缴了！我不叫怎么办？”
“嘤嘤……啊啊……” 扭过来扭过去，浪声不断。
“力气好大呀！”“
“啊啊……”
“嘤嘤……”
……
“好了好了！闭嘴！”光是听，宋归就已经受不了，被迫投降。
两人一阵大喘气。
被子扔在地板上了，景致凌乱。
“啊……啾！”叶悝打了大喷嚏，又咳了几声。
宋归下床，捡起被子盖他身上。
重获自由的叶悝又活泛起来，厚颜无.耻道：“我要在这睡 ！”
今晚腻也要腻死你！
宋归调高了空调温度，帮他掖了掖被子，叹气道：“别感冒了！这样折腾，值得吗？”
没见回应。
孩子静悄悄，肯定在作妖。
突然，一双冰凉的脚猛地踹入，“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宋归激灵了一下。
叶悝准备好了挨踹，但是，宋归反而靠近了他，用一团温热裹紧了他的冰凉，暖融融的。
宋归手掌握住他的脚后跟，嗔怪道：“什么习惯，怎么睡衣也不.穿？”
叶悝却没应声，一动不动。
小时候，他也总是跟父亲恶作剧，冷不丁把冰冷的脚伸进他的怀里，父亲也是这样煨着他，煨暖了他童年的每个冬夜……
可这样任性的包容的温暖，在九岁那年， 戛然而止。
叶悝鼻音嗡嗡，粗鲁道：“大爷我借你肩膀用用！”
宋归肩膀立即凑了上来，叶悝的脑袋在他肩上寻找着舒服的依托点……
他闻到了宋归身上特有的凉凉气息……很好闻。
“我眯一会……”他的眼睛似闭非闭。
这些天，他一个人总睡不好，此刻却很温暖，也很安心……
他的眼皮下沉，可又不甘心，想再作抵抗，但暖意烘得他眼皮沉重，沉下去，沉下去……
终于，他丢盔卸甲，睡着了。
身边鼾声均匀。宋归缓缓睁开眼，肩头上温热的鼻息，挠的人痒酥酥的……
他头微微拎转，趁机毫无顾忌，好好地看够身边的人……
几年未见，他脸颊原有的肥嘟已褪去，五官更立体了，少了幼肥柔美，多了英气硬朗。
此刻他侧睡着，脸颊挤出了奶膘，又恢复少年时的奶憨，双唇微微张开着，濡湿鲜红……
他的心象一只猫爪在挠，轻轻地挠呀挠。
眼睛忍不住接着往下移……
一截脖颈莹白似玉，但挨近锁骨处，却有个焦黑的烟疤。象是一张美丽的画，被人平白点了个大墨点，真让人看了感到愤怒。
他伸出手指，在疤上摸了又摸，似乎想把这污迹擦去。
“嗯嗯……”叶悝梦呓一句，翻了个身，因为袖子被宋归压住，他的大半个肩露了出来。
宋归挪动一下身体，想替他拉上去，目光定住，他伸手扯开他的衣领……
肩头一片伤痕触目惊心！
这伤痕明显是新的！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心蓦地跳得厉害……他在缅甸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整晚，宋归都在做恶梦……叶悝被人打，被人用烟头烫，用红铁块烙……
一直辗转到黎明前夜，即将天光。
叶悝此时悠悠醒来，“嗯，我怎么真的在这睡着了？”他轻手轻脚下床。
“天都快亮了，还走什么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黑里传来。
叶悝吓得一哆嗦：“你醒着啊？”
“躺下吧！”宋归掀起被子。
“好吧！”叶悝重又钻进去。
叶悝翻了个身。
“宋归……”
“唔……”
“还醒着吗？”
“快睡吧！”宋归闭着眼睛。
叶悝又翻了个身。
“宋归……”
“唔……”
“睡着了吗？”
“快了……”
……
宋归朝叶悝这边翻了个身。
“宋归……”
“唔……”
“你那什么顶到我了！”
宋归大惊！！！
只听得叶悝说：“你把膝盖往后挪一挪！”
室内安静，一粗一细的呼吸声。
叶悝打了个哈欠，“宋归，你睡不着？”
“唔，有点。”
“宋归，你跟人睡过吗？”
宋归：“#@¥&……”
“一人睡惯了，两人就不习惯了！”叶悝道。
宋归：“……会习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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