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时候起床,会不会遇到年少时光?
那时候求学,都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出发,骑着自行车,骑上半小时,有时和小伙伴一起,有时只能自己一个人。清冷的风从远处吹来,让你感到丝丝冷意。发白的月光从树林里照亮自己前行的路。有时候,天黑的厉害,便看不到前面是坑还是平整的路面。只听到四野的虫鸣,远处的鸡啼和小伙伴的呼唤。
我上初三的那一年,学校把全校七八百毕业班的学生分成了两类,分别进入两种班级,一类叫普通班,一类叫实验班。这是从上初一开始就会分类好的,只是到了初三实验班越来越少了而已。十个毕业班,只有两个实验班,剩下的都是普通班。班级里面有许多通过各类关系转来的同学,所以实验班的人数特别多,多到最后一排的人坐下来后背都紧靠着墙壁。我也莫名其妙地进了实验班,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时候周边的小伙伴都这么觉得。那时候两个班的英语老师是一对夫妻,据说他们是从同一所师范分配过来的。那时候觉得好浪漫,现在却分明感到了他们的辛苦,夫妻俩每人带一个毕业班,工作起来,谁都顾不上家庭。这对夫妻中的丈夫是我的班主任,他会经常咬牙切齿地冲着我们冷笑,“这都不会?行了,坐下吧!”时隔多年,他惯有的冷笑姿势我还记得。他是高度近视,但偏偏不爱带眼镜,经常说自己喜欢晚上打篮球,我们那时都非常担心他晚上打球看不到球筐。
那时候全校第一名就坐在我后面,尽管占据如此地利,但我好像并没有想过要和他搞好关系,一他不帅,二他不和女生说话。我俩关系不仅不好,后来我俩还吵了一架。因为什么,我倒不记得了,我这出了名的人缘好的人,都和他吵架,只能说他不好相处了。以至于后来毕业几年后,大家都上大学了,我们在大街上遇到,我也只是和他打了个招呼,并没有管他的欲言又止。
全校第一名的同桌则是个物理、化学经常考满分的怪才。虽然,大家形容谁是学霸,就会说他经常考满分,但实际上对于普通人来说考满分真得不容易。因为我们的试卷题目出的很难,满分一百分,平均六十多,你考接近八十就会很开心,九十分老师都不想,但他能考满分,所以说他怪。但他并不是学霸,他的成绩并不好。我有两个同桌,左面是别的学校转来的年级前十名,右面是个复读生,前面就是黑板了。老师们没事时,会趴在我的书架上讲课。尤其是英语课,我几乎不抬头,怕被溅一脸吐沫星子。
其实一直以来我就喜欢自己学东西、自己研究东西,老师讲或不讲,对于我而言都差不多。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随着年级的升高,别人成绩越来越差,而我的成绩反而越来越好的原因。不过那时候,面临毕业,所有老师都不断地呼唤我们一定要勤学好问。尤其是在班主任的激情呼唤下,第二天早自习就有一位男同学很早就来到了教室,而且是裹着一床被子!因为前一天班主任说,他们上学时,有学习勤奋的同学,晚上都不回宿舍,都是裹着被子在教室里学习的!这样的勤学我是做不来的,哪怕大学期间,考前突击,我也是该吃吃该睡睡,我可是宁愿不学习也得睡觉的人。既然勤学做不来,我只能勉强好问了。大家学习都这么认真,我也不能装模作样去耽误别人的时间,只好去找老师问了,于是我一不小心就去问了历史老师。后来,历史老师就经常让我抱作业、发作业,貌似我给自己找了个职位啊!
那时候的生活过得很清苦,上初三后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从开学就住校,一日三餐都是在食堂统一吃饭。那时候两个实验班在整座校园的最南面,只有两间教室,一间办公室,有时候忙起来,课间你都听不到有什么声音。但我还记得满院子开的绣球花,到了初夏,花香飘满教室。那大概是我整个初三生活,遇见的唯一温柔的事情吧。
那时候,我似乎不怕黑暗,经常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穿越黎明前的旷野,那整个的天地,只有我一个人,不时吹来的冷风会让我有点紧张,但四野的鸡啼又让我有着不一样的兴奋。那时候,我喜欢一个人骑车时思考,思考宇宙,思考黑暗,思考未来。
那时候,我似乎不怕寒冷。冬日的毕业班依旧忙碌,那时候学校规定实验班周五不上晚自习,周六不上早自习。于是,我会在周五下午骑车回家带换洗的衣服,然后在周六早上八点之前赶到教室。记得有一次,我照常在周六早上一个人骑车去学校,那时候的路面坑坑洼洼,到处都是大坑。恰逢前几日大雪,出太阳后路面到处都是雪水。当我正小心翼翼沿着车辙印往前骑得时候,一辆汽车迎面驶来,我躲闪不及,半个身子被溅得都是水。我一看这马上到学校了,再回家换衣服上午的课就耽误了,想都没想,就继续去学校了。等到了教室我才发现自己的左脚连袜子都湿了,但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此时更没办法回去了,于是我就穿着一只湿透了的棉鞋在教室里呆了一上午,直到中午回了宿舍才找别人借了鞋子换上。
那时候觉得苦吗?其实并不觉得,尤其是看到自己的成绩在每一次考试都有所提升时,只觉得对于明天,有所期待。当所有人都陪着你一起吃苦,你反而会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
2020.3.13.晨醒于四点,闻鸡啼,无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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