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天蒙蒙亮。不知道是昨天的被子没有晒的通透,还是这该死的风扇呜啦呜啦,转的让人心烦气躁。
一阳在床上辗转反侧,这没来由的焦躁已经扰的她几天没睡个好觉。深呼吸深呼吸,她闭着眼睛在床上默念,试图平缓自己的情绪。
凌晨五点半,一阳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陆婷婷看在眼里。
陆婷婷是一阳隔壁床的室友,有的时候一阳觉得她有点神经质,比如今天周末,陆婷婷定了五点半的闹铃。
陆婷婷的闹铃是前几年火遍大江南北的韩剧插曲,那个时候还是陆婷婷求着一阳帮忙设置的,一阳当初设置闹铃的时候还跟陆婷婷打过赌,说这闹铃肯定用不过三个月,赌注是一顿烤串。想起自己还欠人一顿烤串,一阳更加焦躁,好像莫名背负了巨额债务,皱了皱眉。
一阳就这样躺着,她听到陆婷婷砰地一声踹开洗手间的门,刷牙、洗脸,然后大力拉开衣橱、换衣服,再拉开椅子,坐下,一连串刺耳的声音比陆婷婷那闹铃欢快多了。
一阳都能想象陆婷婷坐下来化妆的样子,双眼皮贴、卷翘的睫毛、闪瞎眼的高光以及饱满的大红唇。最后蹬上小高跟,哒哒哒得,走出宿舍门。像一只高傲的鹅。
只是这次,高跟鞋在一阳床边停下了。
“张一阳”。陆婷婷轻声的说着。
“我知道你没睡”。
一阳没打算睁开眼,她想听听陆婷婷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
“张一阳,我走了”。
“走?”,一阳终于睁了眼,一屁股坐起了身。她憋不下去了,嗓子眼有无数的蚂蚁想搬出她内心所有的鄙夷。以至于说出口的话,沙哑的像久病未能医。
“陆婷婷,你不打算说说你和周奕的事就想走?”
陆婷婷看着一阳,突然笑了,笑容纯粹的恍如第一次相遇。她一字一顿道:“再见,张一阳”。
“再见啊,一阳”。
很多年以后,一阳回忆起那天的分别,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好像记不清那天陆婷婷到底画没画上大红唇,记不清那天陆婷婷走的时候背没背包,亦或者,那天陆婷婷根本就没跟自己说话。
一阳满脑子的疑问石沉大海,那种迫切想把脑子里所有扰乱自己思绪的神经元,一步步拆解,最后逼对方消化的想法,换来的只是软塌塌的再见。
眯着眼睛,晃着酒杯,坐在清吧的某个角落,看着不远处的酒吧驻唱,以及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的,烂俗的告白。我去你妈的再见。一阳在干了几杯酒后恶狠狠地对着空气咒骂。
很多时候一阳都受不了这种伪文青的矫情。她体会不了,更没有办法把无病呻吟的民谣、人世最虚伪的情爱,以及这家清吧难喝的鸡尾酒联系在一起。她起身准备离开,大概是自己魔怔了,一阳自嘲道,怎么竟学着陆婷婷来这种地方。
陆婷婷?想到这儿一阳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么又是这该死的陆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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