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青石放开了牢牢攥着的玉书的手,同时,张开手臂,将玉书拥在了怀里,侧首在他脸颊,耳畔,眉眼间落下纷纷细吻,将新沾的泪迹一一吻干。
玉书的身体顺从地贴近,任他亲吻,无名火早已烟消云散,心里轻快了起来,胸膛贴着胸膛,他陡然发觉青石的心脏跳得似乎太快了些。
“师兄!”玉书慌张起来,草谷反复叮嘱过,不能让青石的情绪出现较大波动,怕血管承受不住。“师兄,你不要动,我去叫草谷师姐!”
说着就要挣扎着站起来。
青石却扯着他的臂膀,没有放手。
“没事,这点程度还承受得住。”青石仍然一脸平静,只是头搁在玉书的肩头上,平复着心情。
玉书有些担心,想了想毕竟还是在医院里,真跑过去也就三两分钟的路程,也就没敢再动,还是小声嘟囔道,
“还是小心些的好。其实师兄,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受到强烈刺激……说起来,那天晚上,你就是被我刺激到了吧?”
他说的自然是手术前的那个夜晚。
青石抿了抿唇,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回忆。
“我是怕你纠结成殇,不如快刀斩乱麻。我比你年长,总不能和你一样感情用事。”
玉书忍不住回嘴,“师兄,你就是太理智了,总是算计得失利弊,感情的事怎么可能用理智衡量得清?”
“我双目失明那么久,再不理智一些,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许是生死关头走了一遭,青石不再回避,坦诚了许多。
“师兄,你其实就是害怕对吧?你怎么不想想,我也同样和你相伴十数载,我也同样离不开你呢?”
“以后让我和你一起撑吧,师兄,把你交给我,我陪你一辈子。”
“……好。”
青石在家休了一个学期的病假,没再去学校里,也没再承担什么任务,玉书很满意。玉书自己则是三天两头地往草谷那边跑,从师姐那里讨教各种养生的知识。回来就是拉着青石各种锻炼身体,早晨打太极,晚上十段锦,没事的时候,就带着青石在校园里散步,还限制了青石在电脑前娱乐消遣的时间。青石也顺着他。
玉书现在几乎守着他寸步不离,白天要外出上课,下课必定赶回家,推掉了一切不必要的应酬和工作。偶尔有些实在推不掉的任务,不得不出门,玉书就拖上青石一起去,青石也随他。太武对此念叨过两次,说青石身体在康复中,留他在家里大家都会照应,有什么不放心。但玉书依然故我。
此刻,
玉书一边装行李,一边咕哝,“奥克兰那边是春季了,我看了温度还好,不用带这些厚衣服了。”
青石原本在安静读一本盲文的书,这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放下了书,问道,“你带我去奥克兰,是报的什么身份?”
“身份?”玉书完全没有意会到青石的意思,想了想说,“你还在病假中,外出散散心,换换空气,太武师兄对此只是念叨了几句,也没有阻拦,不用报什么身份吧?”
“那你是怎么和那边的同行介绍我呢?”青石也不急,慢慢地引导他。
“你想做什么?”玉书有些警觉,“你就好好地待在酒店里休息,哪里也不准去。”
青石被他防备的语气逗得几乎笑出声来,他放下书走过去,拉住玉书的手,把他拉到了窗边,离开了正在收拾着的行李箱。
“怎么?”玉书一脸的戒备,青石抬了抬眼,根本不存在的目光从玉书脸上拂过,“我是问你,想不想让我以你的家属的身份和你同行。”
家属这两个字差不多算是玉书的逆鳞了,虽然两人重归于好,但那晚青石说过的话,玉书还是一直耿耿于怀,不知是介意那时的生死未卜,还是介意青石拒他千里的态度。总之,听到这两个字,登时玉书就沉了脸,酸酸地哼了一声,“我可不是你的家属。”
青石头靠了过去,在撇着的嘴上亲了一亲,分开的时候,手指尖捏了一枚指环,“所以,阿书,你愿意成为我的家属吗?”
玉书低下头,那枚指环闪着光,是一年前他求婚时订做的那枚,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他几乎把它给忘记了。
玉书沉默了片刻,青石就当他默许了,摸索着给他戴了上去。玉书这才注意到,青石的手上,也戴着同样的一枚。
玉书酸酸地说,“我可没有答应你。”
青石极有耐心地握了他的手,抬起头亲他的眉眼,鼻梁,唇。
玉书被亲得痒痒的,却还是倔强地不肯投降,直到耳边传来青石的自言自语,“不答应啊,那就可惜了,只好取消我在奥克兰申请的注册婚礼了,真是遗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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