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一条鞭炮在我旁边舞起,白烟如涛浪般涌向天空,困住了我。是的,春节又来了。看着烟,我想起了老孝,老孝他是否仍为孑然一身?……
老孝,我的一个邻居。一个耄耋之年的独居者。
那年的春节和今年的一样,一样的热闹,一样的喜庆,一样的幸福。那一年因几年没回家,因而今年终于带着妻儿回了老家,看看两老,过个真正的年。
“老孝,来和我们一起吧,人多也热闹。”看着太阳快落山了,我的一家子就叫着一直坐在门前的小凳上的老孝。
“不了,你们吃吧,我再等等。”老孝从口袋内抽出了一支卷烟,火柴一划,烟头就冒起了火星,闪着像天星似的。我在屋里往门口看,都会看到一缕一缕的飘烟,或盘旋,或直冲,或漫溢,总之,来源总是那个地方。
天被抹上了水墨,有些深有些浅,这就是规律吧。
“老孝啊,你儿子恐怕又不回来了,还是进来和我们一起吧。”我拿起一张小凳坐在了老孝的旁边。“再等等,我再等等。”老孝两眼紧盯着通向村口的硬生生的水泥路,把烟给掐了,老孝周围唯一的光亮也没了。更黑了。等了一会,老孝又忍不住摸起烟,火柴一划,又点上了。“忘了,你不抽烟的,没关系吧。”老孝边抽着烟边缓慢地吐字道。“没。”借着烟火,我看清了眼前这位老者的模样:满头的白发甚过我父亲,秃顶的面积也多,老人斑更是星罗棋布。少的是壮的力气,嫩的皮肤,足的精气。但不变的是那双有力的坚定的紧盯着眼前的路与袅烟的眼睛,还有那张位置不变的凳子。我看向通向村口的路,仿佛看见了在路的尽头有一个年轻人为了家庭而忙碌着。我知道他的无奈,老孝也知,所以我们坐在了这里。我闻到了一丝香味,是老孝家大厅的方向。那香味是肉是鱼是菜是果还有淡淡的米香,该有的都集了,只是最重要的却没有集……
星灭了,月暗了,原来是烟花放了。天上闪着一圈亮,地上下着一片火,欢笑游其间。
“老孝,菜好了,来吧。”我母亲走了出来。
“嗯,我还是最后等一会吧,昨天他打电话跟我说会回来的。”
“好,再半个小时就一定要来。”母亲作出气恼的表情,一脸事不过三的气势。
“就这样吧。”老孝无奈着,一支烟又完了。
半个小时内,老孝的时间停止了,唯有那一直在燃烧生命的卷烟。那条往往来来一大堆人车的路,老孝却无心去看,因为他已经看太多了。那条路在老孝眼里已经成了一条蛇,一条蟒蛇,它正在一点点的纹杀着他。他多希望没有那条路,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如在鬼门前一只手伸向你,却是把你往里推。一阵冽冈吹来,卷着烟灰擦过一张“雕像”的脸,拭干了没有泪花的眼角,往着虚无的天空而去,散了,逝了。此时的黑夜是最亮的,对我来讲;也是最暗的,对老孝来说。
最终,老孝和我一家子坐在了同一桌子上,吃的同一桌菜,喝的同一瓶酒。其间,小孩们闹的很乱,但老孝却喜欢这种乱,时不时的就无缘无故地停住正在夹菜的筷子,呆呆地看着这几个小孩的玩闹。我们都明白,他也很清楚,恐怕就只有这小孩子无忧了!
唉!
春节——是多数人的团聚,少数人的默视!
………鞭炮停了,烟花放了。
这次,因工作的原因,我和老孝的儿子一样——回不去了!或许,老孝的儿子已经回家了,或许,我的父母也在期待着我的回家,虽然我已经打过电话………
唉!
无奈的另一端,也是无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