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父亲发来好几条长达60秒的语音,一听就知道他喝酒了,而且还是喝了不少酒,因为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一条语音听完都没有听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只是听到一个什么纪念日,等听完所有的语音再联系起上下文终于才算听明白了,原来他一直反复强调的纪念日是他和母亲的结婚纪念日。
于是我把语音又从头到尾听了一遍,这回全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说今天特别高兴,因为是和母亲的结婚纪念日,三十三周年纪念日,对他来说自然就离不开让酒来为他助兴,不自觉的又喝了不少酒,语音中还反复说着一个日子,一九七九年?不对是一九八九年......我还以为那是一个春天,他又说了:十一月初六,哦,原来是一个冬天,他说他会永远记得这个日子,当听到从他口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间我还有些感动了,转眼结婚就三十三年了,一开始听到这个时间的时候还觉得有些诧异,总觉得它们还很年轻,但转念一想我都三十二岁了,在这个时间上也确实不存在什么水分,只是对于平时他自己都称呼自己为“大老粗”的人,还能记得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而且还愿意把这份独属于夫妻之间的喜悦分享给子女,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想一想,不知不觉母亲来深圳帮我们照看宝宝,已经三个月了,这也是她平生离开家最远、也是时间最久的一次了,往常都是父亲在外到处奔走,也是想要多挣些钱,为改善家庭条件尽量多付出一些自己的力气,母亲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坚守在家,打理着家里面的一切,还兼顾着几亩地的农活,现在这个情况刚好是颠倒过来了,母亲来了深圳,因为疫情的原因,很长一段时间老家都是重点防控地区,父亲却被滞留在了家里,哪里也去不了了,对于常年在外面打工的他,突然间让他什么都不干,只让在家里待着,这让他也很是着急,迫于紧张的形势也无可奈何,最近可是把他给闲坏了,当然他也不会就让自己这么干闲着,反正在老家周边几公里内放眼望去全都是熟人(酒友),那也免不了需要社交(喝酒),反正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也没有母亲管着了,所以最近在交际方面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而且每次社交完,也必定就会给母亲电话汇报一下“今日战况”,其实也不仅仅是社交后才通话了,印象中他们每天都会通电话,好像这就是像吃饭、睡觉一样的生活习惯,这可不是简单的通个电话,他们明明是在煲电话粥啊,一通电话至少半个小时以上,有时候我还会替他们心疼电话费,也总想提醒母亲尽量用语音来通话,母亲也很干脆的回复到他们在很多年前就办理了亲情短号,打电话不怎么花钱,好吧,看来是我多操心了,我确实也应该想到,他们一定会解决这个电话费的问题。
母亲经常接到看是父亲打来的电话,一般都会选择出去接听,可能怕有些话当着我们的面说不出来或者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家里住在一栋楼的最顶层,再往上一层就是天台,这片天台可是为他们老两口提供了一个很好的通话空间,而且他们大多数通话时间都是在晚上,所以能够想象到这样一幅画面,在皎洁的月光下或在星星点点的夜空中也或者在被风吹着凌乱的头发,有一位妇女此刻正目视着北方的天空,聆听着来自远方丈夫熟悉的声音,两个人就在这片无人干扰的空间里倾诉衷肠……平时生活中不经意间也能听到一些他们的对话,对话内容都是想象不到的具体,具体到每天早餐吃了什么,去了哪个饭店、吃了什么饭菜、花了多少钱,甚至连饭菜的味道都能让他们交流一番,对于母亲来说,只要是有关我们还有宝宝的消息更是一件不落都会跟父亲说,记得有一次听到母亲在通话中跟父亲说到,我们早上8点50的时候就出门了,等晚上10点35分才回来,所以对于我们每天的行程父亲也是一清二楚的,两个人看似距离隔着将近二千公里,但实际上在日常生活中、在精神层面上他们几乎就是同步的。
我在年少的时候就离开了家乡,不觉间离开家乡,离开父母已经十六年了,这些年里与父母相处加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最近这三个月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多,原来也总听说,只要父亲外出干活,工作之余他每天都会和母亲通话,在这三个月的相处中确实又论证了这个事情的真实性,想一想他们都结婚三十三年了,每天还像是刚谈恋爱的情侣一样,有着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也不得不让我佩服了,我还能说点什么呢,祝他们三十三年结婚纪念日快乐吧,也期待着他们的银婚、金婚、甚至比钻石更坚固的什么、什么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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