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奶奶:
周六早上六点多接到老爸的电话，那时还睡意朦胧，以为是老爸打错了，就没有接，选择忽视，继续睡。没一会儿，又再次打来。心里想: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打了两次电话。于是，内心有点胆战，开始在屏幕上往上滑起接听键。
“起床了吗？”
“还没有，在睡着呢。”睡眼惺忪的我揉了揉眼睛。
“我给你说个事？”
“嗯？”
“你奶奶去世了，在医院病故的。明天就要火化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心脏突然紧缩了下，呼吸急促，泪水马上要从眼眶逃走。
“周四下午的事，你也别太难过，昨天我和你哥都到家了。你看你要回来不？”老爸说话的过程中也能听到老妈的说话声:回不回来都行，毕竟是女孩，不回来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多么刺耳的一句话，听到这话心里有些生气，不过也了解老妈这个人，也了解家庭情况。从记事起到现在，好些事情我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有时他们的好心却转化成了不好的影响，所以也更欣赏那些无论什么事情都说出事实的家庭，那样的家庭依旧生活幸福。
短暂的沟通之后，挂断了电话。开始蒙头哭，不一会儿，泪水就浸湿了枕头的一块区域。脑中开始快速刷了一遍你对我好的画面，越想越难过，积攒了很久的眼泪终于一次性地释放出来。
有效地控制住哭泣频率，不想让周围的住户听到。
隔天就坐上了回家的高铁。在车上，努力通过看书来转移注意力。不过看得无聊了，就会回想起以前你陪在我身边的画面，想起你的离去这个事实。整个人的身体也是轻飘飘的，一副悲伤的神态，就像身体的氧气被抽走，时不时地心脏会梗一下，眼泪又再次挤满眼眶。
本来还打算着今年过年回家，可以好好地陪伴在你身边，可以尽一份孝心买些好吃的给你，可以和你一起像以前的冬日一样坐在阳光下晒暖…
然后这些脑子里的画面终是幻想，在炽烈的阳光下化为泡影，消失不见。
回到家后，姑姑和堂姐在门口等着。看到她们，内心是苦味的，和她们短暂的寒暄过后，就径直走向了你的屋里。你的屋子一片狼藉，床已经被仍在了废旧的湖边上。屋子里已经没有了你的专属味道，或许它跟随你的离开而离开。
院子里，你的画像和爷爷的摆在一起，相隔28年后，你们终得以相见。你会有好多话语向爷爷倾诉吧，如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们的情况以及你最疼爱的小孙女。
走进堂屋，你的骨灰盒上面竖立着一个红黄相间的凤冠，那也是我人生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凤冠。或许，它也是你拥有的最贵重的一样物品了。
生于战争时代的你，吃了很多的苦，最贫苦最饥饿的时候则是树叶充食，米粒掉在餐桌上你也会用筷子捡起来继续食用。我见状总是说:“别吃了，奶奶，锅里还有很多呢。”而你的回话总是让我接不住:“又毒不死人，不能浪费啊。”是啊，你的一生都是节俭、省吃省用，也不舍得独吞食物，每次姑姑送来好吃的，你也总是让我第一个吃。而自己好像已经是过惯了苦日子，所以不想让自己的孙儿们受苦、挨饿。
回想起小时候，那时我是个十足的吃货，总会去你的屋里肆意地搜刮食物。但无论你怎么藏，我都能找到。现在想起来，也好像是你故意为之，对吧？
记得有一次和老爸吵架就赌气不吃午饭，于是躺在床上听起音乐来。结果傍晚时胃疼，疼得呼喊起来，喊了“奶奶”的求救信号。不一会儿，你缓慢地走到我的身旁，喊着我的小名，亲切地问候着我:“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一见“救星”来了，眼放星光，就用撒娇的口音:“奶奶，我胃疼。”
“可能是饿了的原因，我让你哥拿点吃的给你。”说完后，你就走向屋里，呼唤哥来执行这个任务。平时不怎么听话的哥哥最后居然会给我端来一碗热汤来，那时心里就觉得:“有奶奶真好！”
在我上了大学后再到现在在外地工作，一年见你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我已经慢慢长大，而你在慢慢变老。
我上初中时你还能为五口之家亲自下厨，在院子里围起鸭圈，把它们养得又肥又大；上了大学后，大部分时间都是见你在老爸手工做的沙发上度过。每天不间断地吃药，只要走一点路，嘴就喘得厉害，三餐大多也是被端过去放到你的小餐桌上…
八十岁后的生活的确不好过。
你总是热切地想让人陪伴，而我最多也是陪你待不到一个小时就去自己的屋里玩起手机。天气好时，你就会拿起板凳坐在门口看路上的行人或车辆，好排除一点心理上的空虚和孤独。
人要学会长大，也要学会离别这个伤感的词。
每次在我要离开家去他乡学习或工作时，在老爸开车送我去车站前，你总会特意地走到门口或者坐在门口目送我的离开。我知道你的内心有很多不舍，每次离开前，你也总会问:“不能多待几天吗？”而我也总是自私地顾虑到自己的感受，热切地追求新鲜感，想都没想地说:“不能，在家里待得也够了，该离开了。”
因为从今年四月份开始，你的看护改为了轮流看护，在端午节和国庆节回家期间，你都在姑姑家，所以也不太方便去看你。其实。也是编造各种不想去的理由，因为心里想着今年春节肯定会见面的，那时七天长假会好好地陪伴你。
而谁知道见你的最后一面居然是在今年年初。“子欲养而亲不待”，心里好多后悔，那时没能去看望你，也没能多陪伴你的身边。
如今，工作上请了三天假回家，而你已经不在身边。一想到你的离开，我就会蹲在阳光下，一边感受阳光的温暖，回想起冬日里晒暖是我们一起喜欢做的事；一边双手埋头地哭泣。心里喊着：奶奶，奶奶...虽然那些我们一起生活的往事，尽管已经变得模糊，但只要一想起，心里还是很难过，眼泪也总是会挤满眼眶，颗颗地掉落下来，也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是“以泪洗面”。
今年会回家过年，会开始接受和习惯四口之家的事实。
不管经历什么，生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继续往前看，太阳依旧照常升起。我也会继续努力地朝着我的目标和梦想前进。你的离开给了我“成为更好的自己/过上想要的生活”的一个动力——这也是一个能回报你的方式。
你也会在天堂为我加油和鼓励吧？
您对我的疼爱我会永远地铭记在心，以后的日子里我会继续努力，不会辜负您对我的疼爱。
-您的小孙女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