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苏州终于喝到了惦记很久的味全鲜奶。7块钱200ml,并没有比三元普通装更好喝。
我是18岁以后才喜欢上喝牛奶的,先是觉得德运的纯牛奶并不难喝,后来又发现鲜牛奶普遍很好喝,现在我已经把北京和深圳超市有卖的鲜牛奶都喝了个遍了。一开始的确有比较明显的乳糖不耐反应,不过喝得多了就慢慢好了些。
但是在小学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很讨厌喝牛奶,因为那时候我接触到的牛奶只有两种—亲戚送的特仑苏和学校下午发放的草莓牛奶或巧克力牛奶。
特仑苏非常难喝。而学校发放的牛奶是强制性的。学生必须要喝。草莓和巧克力牛奶全都是用香精调出来的劣质货(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不会看配料表)。难喝。
我跟老师说我不想喝,老师说这是学校发的,你必须喝,而且还不准我把牛奶倒掉。这种强制直到我一天下午喝了牛奶之后吐了之后才停止。那之后我就有了豁免权,可以不用再喝。
再往前,我在郑州读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我因为没有郑州户口,上的是私立小学,午饭在学校吃。学校的午餐基本就是纯碳水。我妈说有次家长会,她到食堂看我吃着什么菜都没有的汤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所私立小学很多学生住校,所以每个班都有一个生活老师。我们班的生活老师强制要求所有学生都要把饭菜吃光。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吃的都是些什么啊,没肉没菜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有菜,还是没熟的冬瓜。我跟老师说冬瓜没熟,老师说是你做作,赶快都吃掉。
可能就是这种学校环境里让我明白我的意志和好恶在集体面前什么都不是。这种碾压也会逐渐内化,我那时候还不懂质疑周围的环境,父母也从没给我过什么教育,各自忙着自怜,结果就是我开始质疑自己,每次想做什么事情,都要找个客观的理由。被别人忽视让我开始忽视自己。
就像《可以吃的女人》里说的那样,学校是个调教学生,让他们学会接受一些自己既不感兴趣又不曾参与制订的规则的地方。
在武汉上小学的时候,“不要那么自私”是我经常听到的一句话。老师喜欢把成绩好和成绩差的学生安排成同桌,如果成绩好的不愿意,她就会说你不要这么自私,要为班级着想,不能只为了你自己。
为什么不能只为了我自己?我为了我自己有什么错吗?
有一次考试班级总体考得很差,我一个人考得很好,老师表扬了我,可我不敢笑。我很开心,我一点也不关心班级其他人或者班级整体怎么样,我自己考得好,所以我很开心,可是我不敢明目张胆地得意,因为我知道我要表现出对班级成绩不理想的担忧和不愉快,这样才能满足其他人对我的期待。
初中以后我对自己想法的压抑迅速减少,不过几乎不会向别人或是某个集体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是习惯按自己的节奏学习的人,在学校也不主动结交朋友,加上我长得又不好看,所以几乎没朋友。就这样,我和同学、班级、学校的关系都很疏远,也因此避开了很多集体压制。但是还是有不得已的时候。忘了是在初几的时候,南山区的学校举办了早操比赛,所以所有的学生在课后都要被留下练习。
学校得奖与否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为了学校的荣誉付出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不能说出来,但我知道我没错。
高一时候的运动会,学校要求每个班都必须选人参加所有项目,我就这样被班主任硬生生地推着去跑800米。从初中起我跑步就很糟糕,除非是和身体本身不舒服的同学一组,我从来都是倒数第一。体育中考我大概是全校唯一一个跑步就拿了个及格分还高兴的要死的学生了。
我不愿意,可是他根本不把我的意愿当回事。
没人喜欢我,没人把我的想法当回事。但是我要把自己的想法当回事。我要重视我自己。
没有人教我,都是我自己一点点摸索出来,再一点点强化和实践的。现在我偶尔还是会在做出“自私”的决定时感到罪恶感(比如因为不想去所以不去参加班会),但是我能有意识地消解它,正视我自己的感觉。
我还是很讨厌别人问我为什么要做这做那。
原因很简单:我想,而且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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