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万里,微风迎面吹来,一行人围着办公室楼转圈圈。夕阳暖暖,鸟语花香,心不在焉的我不小心撞上前面的突然停下来的一涵,热乎乎的后背贴着我的鼻子,我拍拍她的肩膀,傻笑着,挽起她的手臂,跟她诉说最近的烦恼。
我跟老白是大二的时候认识,她是隔壁班,隔着好几栋宿舍楼。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也是一前一后撞上了,她撞上我的后背,书本散了一地。短头发,清瘦的她如同漫画走出来的少年,是的,少年,第一眼,我真以为她是男孩子,修长白皙的双手,沙哑的声音,她道歉后两人便沉默不语,把我送到饭堂门前,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工贸班与商英班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女生多,男生少。每次组织活动,都能硬生生地逼出几个女汉子,我也不例外。在担担抬抬的过程中,一个牛仔裤加白色T恤的熟悉面孔出现商英班的摊位上,帮着我搭了把手,义卖进行得很成功,我与对面的老白目光相遇而笑。
三点一线的生活很多时候都是枯燥乏味的,但是有一个人一直相陪相伴,路走起来就没那么苦闷。偌大的图书馆总有她的影子,晚上的时候她是自习,白天的时候是在勤工俭学。我们很少聊天,总是相视无言,点头问好。
同是天涯沦落人,每逢佳节倍思亲。秋季的广交会结束后,我们在校园相遇,聊起展会的所见所闻,我不禁肃然起敬,品学兼优的老白没有依靠学生会和老师的资源,自己跑去会场举牌子,毛遂自荐,凭着过硬的英语口语能力获得一个老外的赏识,做了随身翻,这可比会场里面的岗位要难得多。聊着聊着,我们约了个时间一起去逛服装城给家人买衣服。
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搭了一趟公交车就到沙河,走了一段路,沿着街道观察来来往往的人,偶尔聊几句。逛了好几圈,我都没能下手,而老白兜兜转转还是买了那件米白色的外套,心满意足地挽着我的手臂,走出拥挤的服装城。
轰隆隆的滚动声,货物沉重的撞击声,塑料袋的摩擦声,高声呼喊的叫卖声,细细碎碎的谈话声和隐隐约约的谩骂声,短短的路程仿佛穿过一个喧闹的菜市场,人声鼎沸。
广州的冬天不长,早出晚归的我偶尔在图书馆遇见老白,却没有见她穿过那件新的外套,直到毕业了,也没见过,或许她本就不是买给自己的,那买到心爱之物的表情一直定格在我脑海里,或许有一个人被她捧在心里疼,那个人是她的妹妹吧,把学费留给她,自己独身一人贷款在陌生的城市求学谋生。
同为姐姐,我们都有自己珍惜和在乎的人,只是我相对来说,活得轻松一些。毕业后可选择的余地比较多,不用担心伙食费从哪里来,即使丢了一台崭新的自行车,也就心疼一下下,很快就忘记了,而她会抓紧自己仅有的一切,害怕小贼觊觎,会拼死护住。
一涵和我分享她的流浪记。辗转几个城市,最长久的一份工作是在温州义乌,每个小作坊都很忙碌,她也喜欢这样的节奏,大胆的尝试,谨慎的投资,小步的快跑,当她看着市场的小玩意就这样神奇地火热起来,销往全球,她积极投入学习,只是复杂的裙带关系很快熄灭了她的热情。
来自武汉的一涵身形高大,眼睛炯炯有神,留一头短发,带着眼镜时,斯斯文文,脱下眼镜时,一股痞子气,豪爽的笑声,独特的见解,总让她在人群里闪闪发光,而出乎意料的是她是一个独生女,家境宽裕,学历高,完全没必要漂泊在外,最让人羡慕的是她有一个智慧型的母亲,一涵每到一个城市,她母亲都能预知到哪些地段房价会涨,哪些产品能在未来几年被取代。多年之后,我们都见证了这一事实。特别是深圳郊区,那带着紫薇字样的楼盘,一涵的母亲只是经过一次,便留下发财的种子,只是我们的双手无论怎么握紧,依然没能留住它们。
老白在公寓楼待了三天,就与我和一涵告别。她找到工作了,看着她拉着行李箱走在树荫下,消失在拐角处,我心里有些沉重。天涯那么大,何处才是归宿?机会从来只青睐于有准备的人,也许努力拼搏是唯一的出路。有幸同时沦落天涯,即使相聚的日子不多,情宜却永存。
写在后面:
接受挑战,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要有运气。外人留宿成了禁忌,帮是情,不帮是理,而我选择了后者,同时也问对了人。一涵几句话就能解决,而我或许一开口就会让人记恨。
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人与人能相见相遇相聚就是莫大的缘分,惜缘随缘不攀缘,真诚对待身边的人,当朋友需要帮忙时,应量力而行,真正的朋友是不会为难对方,更不会触发对方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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