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哨子是我昨天做的。
一截塑料吸管,两边用一次性筷子堵着,在塑料吸管前四分之一的位置划开一个鹰嘴口,就能吹响了。
做好这个哨子,用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吹到缺氧终于响起来的塑料哨子。小学毕业后很少去小学了,和孙女士相约一起去小学看看,那个承载了脾气几乎是一点就炸的我六年青春的地方。看到因为得了紫癜吃药而胖的只能认出轮廓的班主任,不得不承认,这么看,原来她也没那么可怕。
家门钥匙上一直挂着一个哨子。本色黑色的哨子因为常年和钥匙装在一起,哨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银色划痕,钥匙环也有些松动了。空想家只要放下东西就能忘,拿着手机找手机这种事儿也从来没少干过,但是就是在那个年纪,唯独这个哨子一直没丢过。
胖班主任也对我的哨子很感兴趣,看她的眼神有点像是再问这个哨子是不是用来干扰操场上的各项比赛活动用的。遗憾的是,并不是。
从小就对杂物感兴趣,在钥匙挂件这项问题上,纠结了很久拿不定主意。最后由母亲钦定了哨子。没别的想法,那年到现在也就不过十年,十年前的今天虽然身在北方的我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它毕竟实实在在的发生过。十年后的现在,直到真正在都江堰看到为此而建的烈士陵园,才真切的感受到千千万万个家庭因此而发生巨大的变化。
对我的变化就是这个哨子。
那时候流行一种能捏来捏去的馒头挂件,馒头上印饰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可惜挂在钥匙上的并不是馒头,而是哨子。哨子就哨子吧,为什么是黑哨?
不知道是不是看了《泰尼号坦克》,可能受女主人公最后求救的影响吧。尤其又在稍微有震感人们就全都冲下楼的年代,母亲希望如果灾难来临但是我又不在她身边的时候,这枚哨子能帮我多一丝寻找光明的机会。
如果被困,只要吹响这枚哨子,也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被人们锁定位置。基于这样的目的,就让这枚哨子跟随了我很多年。
你说后来吗,那时还体会不到这枚哨子的重量,随着一整串钥匙一起丢了。再家里面换了新的门锁之后,我还是没抵抗住馒头的诱惑,放弃了哨子。
一晃就到高中了,年少的空想家稍微成长了点。不知道哪个声音窜到走廊里,如果有勇气你也可以试试在安静自习的晚上大喊一声 “地震了”,效果还是很震撼的。说来也奇怪,慢慢腾腾下楼时,手不自觉地去摸身上的哨子。在这样的情境,竟然想到的却是母亲多年前的话语,对眼前的情形到没有那么关注了,只是意识到,我没有哨子了。
操场上待了一阵子就继续回到教室上自习,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影响到我的地震,但是这次却有点震到我了。当然,随着馒头挂件也离我而去了之后,身上就再没了挂件。正处于些许叛逆的我又不想因为这件事再让母亲亲手送我第二个哨子。
专门挑了一个防空口哨,能同时发出三种声音,吹出来的声音有点类似应急时的防空警报。本应该开心的,但是我却总感觉这哨子怎么吹,都吹不出原来那种嘹亮通透的感觉。不仅仅是这枚哨子,或许这辈子能吹出最好听声音的哨子,在不经意间已经被我丢了。
那时候,胖班主任和我说的话突然又萦绕在耳边。
“你妈妈可真爱你啊”
在那个懵懂年代,并不能体会哨子的重量,也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厚重。有的只是用无言和黑红的小脸儿来显示内心的小心思。
十年过去了,望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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