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昨晚做了一个梦，它延续了曾经做过的梦。

在梦里，我躲着一直想见我的奶奶，突然受宠让我招架不住。

奶奶过世都有二十年了，在她生前我们一直都很生分，在梦里她竟然要亲近我，心里是没法接受的，来得太突然，又太猛烈。

在梦里，除了小叔，我还多了一个二叔，我们的关系很不错，没有办法，只能让二叔帮我，我说我真不想见，二叔说奶奶回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见，不太好。在曾经的梦里，奶奶的晚年是在老家度过的，在曾经的梦里，我也的确没去看过她，在曾经的梦里，奶奶的确没有强求我。不见，不太好。

我跟二叔说，我早就把她当作符号，父亲的母亲，血缘上的奶奶。我们没有感情，从懂事起，我真的极少向人提起关于奶奶的只言片语，我们之间是没有故事的，哪来回忆和谈资呢。二叔问我是不是就这样一直不见。也不是，可能我需要时间去缓冲我和奶奶之间的隔膜。二叔带我来了车站，童年在镇上有个和梦里一样的老车站，我们在那儿告的别，后来我没有回过家，我让二叔跟奶奶和家里的人说，再等等吧。

其实在曾经的梦里，我撞见过奶奶，她很老，她回到她曾经住过的老房子，其实那处老房子早就被后来的买主翻新，改装，还在四周砌上高高的围墙，只能看见被翻新的红瓦，像一座深宅大院。可在梦里那个老房子还是老样子，那个老房子只有在重大的日子里，我才会去，我怕去！对于童年的我来说，那低矮，没有围墙的房子，就是深宅大院，离我很远，永远都难以融入。到后来，我已经不在意那房子里的人和事了。

在梦里，奶奶老成不是我记忆中模样，但那就是父亲的母亲，我的奶奶。撞到奶奶，我本能地就想躲，这倒跟童年的我很像，在梦里，我也想躲，可我在想，我早就长大成人了，人长大，无形中助长着她的士气和勇气，我的模样早已不是奶奶记忆中怯生生的样子，我迎上去，生平头一次，碰了面没叫奶奶，也许只有梦里才会这么胆大妄为不恭敬。当我回头再望奶奶，她已经自顾自地往前走，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就是她盼着见到的孙女，那个试图从心里把她抹去的孙女。

在昨天的梦里，我到处躲藏，还好二叔规劝了奶奶，奶奶终于消停一阵，不再急着找我，见我。我没有断然拒绝，也许在我的内心，渴望我们能有亲密的时光，至少在童年，我像梦里的奶奶这般渴望过。

这个梦是要弥补我童年的失落与悲伤吗？

可梦就是梦，永远都照不进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