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高烧不退”，我们该怎么警惕着？

教育“高烧不退”，我们该怎么警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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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南高考调包事件尘埃落定，调查结果是四位“熊孩子”说了慌，这让许多人长出了一口气，但没有人追问背后的深刻原因。在这出闹剧的背后，折射出一个深刻的问题，就是教育“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教育使我们社会发了高烧，许多人在这个社会上“头重脚轻”地行进着，却不以为“病”。

        在这场事件中，学生显然是病患者，他们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只好撒了谎；我们的家长，包括几位检察官也是病人，他们内心充满焦虑，害怕下一代不能子承父业发扬光大，所以对孩子教育十分关注，但也因为过度关注而失去了常规的判断。我们的教师呢？你看到教室里那些标语口号了吗？“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提高一分，干掉千人！”忽视生命本真教育，一味强化所谓竞争，这本身就和教育本质目的相背离。

        其实，对于我们现实的教育，我已经像鲁迅先生一样已经到了“无话可说”但又“不得不说”的地步，人微言轻，文章写了十数篇，无法撼动其一毛，虽然，还是“不得不说说”。

         十多年前，我曾在《中国青年报.思想者》发文《高考：谁的素质？谁的面子》（2006.7.2），里面有这样一段话：

       又有人说“存在就是合理”的，但如果我们理性地思考，这种现象决非物有所值：让千万考生的宝贵年华消耗于此，不值；让百万教师的生命耗费于此，不值；让千万孩童失去童年的欢乐，不值；让千万学子失去创造，不值；让整个社会变得如此功利世俗，不值。

      这篇文章在当时转载很多，人民网新浪网等许多媒体至今还保存着这篇文章。这篇文章虽然被许多网站转载或者评论甚多，但一篇文章很难改变中国教育的走势，中国教育还是沿着“惯性”的道路越走越远，越让人揪心。

          反躬自问：我们的教育还是教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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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孩子”年年有，今年不为多。

       十多年前，我在高三的时候，就有一个“熊孩子”高考考了一百多分，当时根本不能考上任何一所大学的，填报志愿的时候他向一个老师问计，那位老师倒也“幽他一默”，告诉他，既然都是落榜，不如说得好听点，你就填报清华大学，然后对家里说你清华大学落榜了。他果如其言，填报了清华，然后骄傲地向家人宣称“清华落榜”，坚决不去复读，男方立志要开创一番事业云云，他也果然如老师预料一样收获了许多“同情的泪水”，甚至还有人问他是不是被人“掉包”，这才让他如此“伤心”！好在这个“熊孩子”倒是十分清楚，见好就收，立即“南下”打工远离是非之地。

       还有一个“熊孩子”，复读的时候前几次考试“大放异彩”，屡次成为班里第一名，班主任老师对她 笑脸相迎，而她渐渐“颐指气使”，干预班里许多事务。但不久被人发现，她的第一名竟然来自“掉包”，那时还不是网上阅卷，考试时她预先多要一张答题卡，等拿到答案后她在重新写下一分试卷，自己照着老师的样子评分，然后纠分时候报告老师，她的卷子分数合错了，老师看不出所以然，就给她纠正了分数，她自然是高分。但没过多久，就被老师发现出破绽，她是“名头”学生，拆卷后任课老师自然要留意她的试卷，很快几个老师就发现了真相，这个结果很像是高考版《钦差大臣》！

       现在许多学校禁止学生拿手机，重要的原因就是防止考试作弊。任何一道难题，“内事不决”都可“百度”，以至于学生某些试题的答案竟然和参考答案一模一样。

       我们的家长在泥淖了“负重前行”！平日里节衣缩食，但为了孩子，再贵都舍得付出。“再穷不能穷教育”成了标配的口号。

       “他人的孩子”，成了家长坐立不安潜在恐惧，这种恐惧逐渐会演变成自家孩子的“噩梦”！

       我班一个“熊孩子”，父母是一个有身份的人，特别期望他“青出于蓝”，但他学习上不尽如人意，他个子挺高，崇拜NBA巨星，喜欢打篮球，身手也不错，我鼓励他报考体育，但他却“愁眉苦脸”地告诉我：“父名难违呀?”

        985,211， 一本，二本，三本成了家长们口中的时不时蹦出的符号，这些符号在他们嘴里可以“信口拈来”，好像考取这类学校如“探囊取物”。前几天听到一个班主任说，他们班中一个学生，学习很努力，有希望考进“三本”，所以见到家长的时候很欣喜地告诉他：“你的孩子努努力可以考三本！”那个家长立即吹胡子瞪眼地说：“那怎行，我想让他考个二本！

        面对这个让人无语的家长，班主任只能一脸斜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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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反对中学生在青年阶段立大志，发奋努力，相反，我认为青年时代的拼搏冲刺永远都是最宝贵的能量.

       但我反对那种“裹挟”式的教育，我们现在的高考裹挟着初中教育、小学教育，甚至幼儿园教育，一起冲进高考的战场,让本应充满欢乐的童年失去了欢乐，让本应充满发现兴趣的年龄失去了最宝贵的想象和自由探索。

        我希望，让我们的孩子还小学阶段“野蛮生长”自由探索，初中阶段绽放梦想大胆做梦，高中阶段努力冲刺，大学阶段奋发追求博取第一桶金。

       我是高中教师，我认为学生在高中阶段的拼搏冲刺都是值得的，这是人生第一次对目标的达成训练，是人生奋发的起点。

      但现实的教育是，学生在初中阶段做了大量重复性的机械训练，在小学阶段就为了高考“时刻准备着！”，幼儿园也不省心，也要加入“战团'，各种名目的早教花样繁多，家人都很配合着掏钱，努力让孩子在“起跑线”上赢过别人。还记得那个朋友圈中的搞怪图片吗：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身边放着一个高考倒计时牌：距离高考6414天！

       这一场黑色幽默，却从一个侧面暴露出中国孩子的现状。中国孩子一出生，就被灌输着“大学”“高考”各种名词，他们的成长历程伴随着无数个“习题”和“补习班”，他们的分分秒秒都被家长“安排”着，许多学生总是“睡不够”，睡觉睡到自然醒成了一种最朴素最迫切的渴望。

       当他们被灌输了十年，终于来到高考的门前准备“临门一脚”时，这才发现许多学生“先天不足”，他们有的抹去了个性，有的丧失了兴趣，还有的人失去了激情。他们同样经历着上学的“七年之痒”，有过早被“开发”着魔鬼训练，但一些学生到高中冲刺阶段，反而提不起神儿，鼓不起劲儿。他们懒洋洋地什么都不想做，不想思考。不想发现，他们习惯“听”，至于“听”得效果如何,自然另当别论！在他们看来，我们已经“努力”了。

         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就是这种情形！

        反躬自问：我们现在孩子快乐吗？为了拿到那张大学门票，他们十几年的付出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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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们的高考就是一场“窝里斗”。大家从几个侧面沿着金字塔的的斜面努力向上爬，同时力争把更多人踩在脚下，成为自己的垫脚石。

       就河南高考而言，2017年河南考生86.58万，2018年98.38万，2017年河南一本录取率为 7.8%，最新公布2018年录取一本新生91321，录取率9.2%。自然，考入北大清华院校的考生更是凤毛麟角，录取分数分线达到650以上，录取比率近乎万分之一。

      在考生总人数，各类计划招生人数总体固定的情况下，录取比率必然是固定的。只不过分数线有高有低罢了。原先河南考生总是抱怨河南的一本线高于其他省市多少多少，这几年，经过河南地方不断的“稀释”，河南省的录取分数线大为降低，录取率也明显“好看”多了，但这有用吗？

       从一定意义而言，“提高一分，干掉千人”是一种客观地存在。“一将功成万骨枯”，成了最好的写照。每年，当“别人的孩子”，那些各类“状元”们骄傲自得大谈经验时，没有人在意那些学习不好的孩子是怎样吞咽着泪水独自疗伤。他们是平凡的“大多数”，但在各类媒体上常常没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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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沉醉在“提高一分，干掉千人”欣欣然的时候，在我的眼里，你的的境界早已被拉低；当我们教师沉浸在“提高一分，干掉千人”所谓竞争的时候，我们的教育已经被整体拉低。

       我相信，真正优秀的人是不会在意分数的，他们更不会在意一时一地的得失成败。去年，我同一些的优秀学子现在已是某些领域卓越的“学子”交流时，他们对现在学生只做题不读书感觉“不可思议”！

       我所知当年这个几个学子，当初读书可谓“桀骜不驯”。他们喜欢读书，甚至沉迷读书，有许多作业认为已经会做就选择不“做”，有些课认为已经“懂得”就选择不“听”，他们常常对某些老师的作业“置之不理”，让任课老师头疼不已却无可奈何，对某些考试全不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考试不过就是一场定时训练而已，他们甚至不会在意分数多少。今天，当我把他们的“传奇”讲给今日的学生，他们同样感觉“不可思议”！当我鼓励他们努力做好自己时，他们一脸的“妾身不敢呀！”的神情！

       当我们的老师沉浸在“提高分数”的时候，是否忘记了教育的核心是培养全面发展的人，当我们的教师鼓励学生在题海中漫游时，是否忘记知识的本源，知识是如何形成，如何被发现，如何创造地运用呢？

      钱学森之问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中国教育的上空，但好像没有人敢于正视它。今日，当我们追问高科技领域缺“芯”少“魂”时，是否意识到他的本源就出自中国教育？还记得印度片《三傻大脑宝莱坞》，其实我们就缺少那种“傻子”精神。

      现实中国的教育培养了一大批“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钱理群语）。美国兰德公司发布的《中国现状分析报告》中说，“中国的教育体系，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为一种失败和耻辱。他已经不能够服务于教育本应服务的对象：社会。这个教育体系不能提供给社会许多有用的个体，它只是制造出一群投机分子，他们渴望能够受益于社会所提供的好处，却毫不关心回报。”其实这个看法并不新鲜，一百年前，美国作家约翰.布坎1922年就对中国读书人有这样的印象：“中国有几百万最好的头脑却被空洞花哨的玩意闹得毫无创意，所有的努力加起来都是一场空。因此，全世界都耻笑他们。”

      国人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们沉浸在这种窝里斗中自得其乐，还美其名曰为“励志”，沾沾自喜地把培养的这种人才当做宝贝一样供奉着，到底需要经过怎样的惨痛教训，才明白所谓的“宝贝”，其实不过是一个“食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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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中国历史煌煌几千年，但我一直认为中国人似乎不太重视如何吸取历史教训。譬如说，我们曾经把科举制度批得一无是处，但现实的高考与过去科举制度又有什么本质差别！我们批判了许多年，但不觉再次回到科举的老路上，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名叫“高考”的说法而已！

      因此，当一些人沾沾自喜沉浸在中国高考是世界上最公平考试的时候，是多么地荒唐不可及。封建时期的科举就不公平吗？历朝历代对科场舞弊的打击从未手软过，问题是，我们选拔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才吗？

      我有一篇文章，题目为《应试达到极致之时正是中华民族潜在危机之时》，虽然我只是从浅层意识到提到这一点，并未做深刻研究，希望有志者可以深入研究一下这个课题。回归正题，科举制度选拔出来的人才是否就是人才。和平时期，“学霸”们总是把“学渣”们骂个要死，但在危机关头，“学渣”们总是毫不留情教训那些“学霸”。

        譬如我们熟知的清朝末年太平天国运动，落第的学渣“洪秀全”“杨秀清”等把那些“学霸”们整得好苦，当然，你也许会提及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们，但他们其实也都不是什么学霸，曾国藩考了七次才中了秀才，最后也不过是“三甲第四十二名”，李鸿章还算少年得治，考了二甲第48名，左宗棠是科考失意，勉强中了举人，却无缘进士。因此，太平天国战场上对阵还是学渣与学渣的对阵，那些学霸们早已不知去向了。

       譬如我们熟悉的北宋靖康之难，当金兵兵临汴京城下的时候，那些“学霸”们又干什么吃去了？岳飞那时还是草民，韩世忠还沉落下僚，那些居庙堂之高的学霸们譬如秦桧（秦桧是名副其实的状元学霸），束手无策，只能任人宰割，恭送二帝被掳！

      再譬如我们熟悉的文天祥，他也是状元学霸。当蒙古大兵入侵的时候，他遣散众多妻妾（他其实也是一个“精致利己主义者”），准备以身许国。但最终没有太大作为，更无力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虽然名垂千古，最终于国于民无补。文天祥《指南录.后序》写道：“德祐二年二月十九日，予除右丞相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时北兵已迫修门外，战、守、迁皆不及施。缙绅、大夫、士萃于左丞相府，莫知计所出。”寥寥数语，道尽了科举制度选拔出来人才的悲哀。当元兵横扫欧亚大陆的时候，他们基本的情报工作哪里去了？当元兵消灭金国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还一厢情愿地帮助元兵消灭金国这个宿敌？当元兵大举入侵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有效的抵抗？杭州不是南京，何以“战、守、迁皆不及施”？这些语句背后，也不过是“无能”的托词罢了。

      纵观中国历史，书生当政，似乎对国家并不是什么福分。当然，一个王朝的灭亡，除了制度的腐朽之外，也不乏人才缺失。为什么科举选拔的人才在为难当头难当大任，就是这些科举人才早已在畸形条条框框束缚下变成了“病梅”！

       世界好像永远属于那些天生“异禀”的学渣们的，譬如汉高祖刘邦，唐太宗李世民，宋太祖赵匡胤，明太祖朱元璋等等，他们没有学过什么兵法战阵，行军打仗却“暗合兵法”，他们没有迂腐的陈规陋习，有的是聪明远见洞察力，还有百折不挠之精神，自然，他们也会用对人，遇到真正的贤者-----只不过这些贤者在那时并不如意。

        从商场而言，虽然有人崇拜“学霸”刘强东，刘强东也总是用鄙视的眼光看不起“学渣”马云，但我以为，一千个刘强东式的“学霸”，也抵不过一个“学渣”式的马云。没用马云十多年用心开拓，刘强东什么都不是！

          中国现实教育的弊病，未来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来为他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