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说出口的话

未曾说出口的话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读着这些诗句的时候，窗外的树枝再一次吐出了新芽，楼下的樱花开了，春风袭来，落英缤纷，又是新的一年。爷爷奶奶离开我已经十个年头了，每当我读起这些诗句的时候，总会想起，老家的院子里爷爷种的榆树在此时发芽，想起奶奶坐在树下，一句一句的教我念…

那个时候总有一种错觉，觉得无论我何时去看他们，无论我走多远何时归来，他们依然会在那里等我。奶奶依旧坐在爷爷搭的葡萄架下，爷爷依旧站在那里，热情的邀请我看看他种的南瓜，毛豆。他们去世后，我再没回去过几次。害怕走到门前，等待我的只有枯萎的葡萄藤。

从小，奶奶教我读书，背诗，写字，如果说现在文学上还有一点功底，那么都要仰仗我的这位启蒙老师。可是，我把我的感激，我把对她的钦佩，都藏在了心底。我会对别人讲：“我奶奶很厉害，27岁就是北京小学的校长了！却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奶奶我爱你！”从小都一直认为，表达，如果一定要有，任何时候都不能失去一件叫做含蓄的外衣。我以为什么都不说，她也知道。

从小，爷爷就是我的玩伴，我演医生，他就是我的病人。我当老师，他就是我的学生。我们玩纸牌，他总是输的那个。他带我抓萤火虫，带我去田间播种。印象里，他做事总是慢条斯理，印象里他沉默寡言，从未发过脾气。印象里，他除了种地似乎不喜欢其他的什么。他总说播下去的是种子，长出来的是希望！家里没有一个人理解他，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变得对他不耐烦。我还记得我最后一次去看他，他拉着我，说：“你看看我种的毛豆，长的特别好！”我只是不耐烦的点点头，随声附和着。看着他热情的眼神，一点点暗淡。等到我经世事，我才发现，宁静淡泊，是一个很难得的境界。他经历过1942，经历过文革，编写过第一部民法，他一生大起大落，历经坎坷，却从未抱怨过一句。我以为，我不说他也知道我对他的爱与敬佩。

终于有一天，他们间隔三天，相继溘然长逝，我才惊觉，生死两茫，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我用无尽的懊悔，换回了一个道理：表达，如果要有，请穿上赞扬与爱的外衣，及时出场！

未曾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