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毕淑敏的这篇短篇散文的时候,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浩劫。说是浩劫,只因为此事与爸爸有关。一直以来,父亲的形象、身份,在我心里,就像天,哪怕他是错的,我也不可忤逆。而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我不忤逆,以前是因为尊重,爱戴,害怕,后来是因为同情,怜惜,不舍,而他自己如此认为,大概是因为那颗高傲的心吧。
初六那天,外婆生日,本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外婆的两个弟弟都去陪她过生日。妈妈和爸爸也去了。妈妈是自己要去的,爸爸说他是被妈妈逼着去的。那天,爸爸又喝醉了。晚上十点多下班回家的时候,妹妹说:爸又喝醉了,发了好大的一场酒疯。中午喝的酒,下午躺在外婆家门口的杏树下,谁拉都不起。后来跟小舅爹还闹翻了,还直呼人家名号。外婆说她和妈妈去牵他去床上躺一会,爸爸手一推,还打中了外婆的心门。外婆说很痛。……
我听着妹妹一句句的跟我说着这些事,本能里是想逃避的。爸爸不是第一次醉酒,而是逢酒必醉,只是现在,醉酒后的酒相越来越差,我一直很恐惧他喝酒,每次喝完以后都会拉着我说一些不着调的事情,弄得我不知所措。没有结婚前我无法避开,每一次都是哭的眼睛通红。而结婚以后,我便开始逃离,知道他喝多了以后,会避免和他通电话,视频,见面。
其实结婚的时日越久,我越是能理解他的。他说他很烦,很孤独。我知道,所以以往的每一次,我都是在劝解他,宽慰他,而这一次,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就想继续做个鸵鸟,等过几天,他清醒了,我再露面。
知道那天很晚的时候,十一点多将近十一点,妈妈给我开个视频,她说她要和爸爸离婚。我挺生气的,但是妈妈说:是他不想跟我过的,是他跟我的舅舅说,他要跟我离婚。我不要再跟他一起过日子了。这是我娘家,没有哪一次来这边不是喝得醉醺醺的发酒疯。你跟你妹妹都长大了,我不待我妈家,我也不会去他那里,我要一个人跑掉。
我长这么大,从没见妈妈发这么大的火,也是,试问哪一个女人【被离婚】后,还要死皮赖脸的贴回去?妈妈耳朵听不见,我无法跟她说大道理,她情绪激动,也没有耐心看我的口语冷静下来。
第二天爸爸酒醒了,我一早就开了个视频过去。鼓了很大的勇气,我必须跟他好好谈谈,哪怕他不认我这个女儿。
那天我的话说的很重,首先,不管他孤独也好烦闷也罢,都不应该拿别人来撒气。第二,动手的事,上一次动手打了小外公后花了多长时间和精力去赔罪,而今又跟小舅爹搞起来,如此下去,并不是每一次都能那么幸运的得到他人的谅解。第三,不该说要和妈妈离婚。其实对我和妹妹来说,无论你们是离婚还是不离婚,爸永远是爸,妈永远是妈,若真是要离婚,大不了我们一人带一个好了,吓唬不了谁。
我知道有些话很大逆不道,但是我不能再像以往一样,从他的角度出发,去体谅他,宽恕他的所作所为,给他宽慰安抚。我怕我一直那样下去,把一切归结为他从小原生家庭不好,日子过的很苦这些,那他会愈演愈烈,这当头棒喝照理来说不该是我来敲的,但是除了我和妹妹,好像也没有人能让他在乎。
“所以,丰收的季节,先不要去想可能的灾年,我们还有漫长的冬季来得及去考虑这件事。我们要和朋友们跳舞唱歌,渲染喜悦。既然种子已经回报了汗水,我们就有权沉浸幸福。不要管以后的风霜雨雪,让我们先把麦子磨成面粉,烘一个香喷喷的面包。”
这是《提醒幸福》里的一段话,我特别喜欢。我们不能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郁闷、忧虑、烦躁里,从哲学来看,人生来就是孤独的,没有人能逃得掉这个宿命,但我们每个人都要因为这个既定的宿命一直郁郁寡欢悲愤不堪吗?难道寻常日子里的笑容都是假的吗?难道幸福、快乐就该稍纵即逝而孤独苦闷就该在心里生根发芽惦记一辈子吗?
这个世界上很多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没法改变的,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家庭,父母双亲,唯一能改变的就是自己看待生活的角度与心态。我告诉爸爸,你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你很幸福,因为至少妈妈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无论身体还是心里,至少我们都还很健康没有病痛缠身,至少我和妹妹也还算懂事,不比别人好,没没比别人差多少,至少我知道虽然家庭贫困,但我和妹妹从没觉得我们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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