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版豆腐

结束一天的课，打开冰箱，准备晚餐。

就地取材，有什么就烧什么。

天热，不想吃干饭。抓一把绿豆，两把香米，熬点稀饭。

两块豆腐，已经是三天前买的了，拿出来，怎么烧呢？要与稀饭能搭配起来。

刚好，上午和上海的小姨妈通了电话，聊到她的姐姐我的母亲，那就做一盘怀旧版豆腐吧！妈妈的味道。

记得我们小的时候，母亲总爱做豆腐，逢年过节做，平时偶尔也做。

黄豆泡多久，我不清楚——我是个不事稼穑的人。但有些景象是印在记忆里的。黄豆泡好以后，开始磨豆子，父亲当时在一家加工厂做会计，早出晚归。通常都是母亲推磨子，奶奶坐在侧面，用一只大勺添豆子，只见奶奶舀三分之二勺豆子，再加点水，每两圈添一次。石磨匀速地转动着，不要多久，就磨好了。待我稍微大一点，我偶尔也在母亲的一侧，搭上一只手，添点力气，这样，母亲就能稍稍省点劲。

豆子磨好后，要将其稀释，再用一块四方的粗老布（称之为浆幅子）过浆——布的四角系在筛浆架子上，筛浆架子是一个十字形的木架，四角有孔，便于系住浆幅子。架子的中间靠上面有一个金属做的环，用的时候，将这个环挂在家里的适当高度的钩子或者其它可以固定架子的地方。将磨好稀释过的半成品舀到浆幅子里，两手分别抓住架子的相邻的两角，上下左右摇动，将豆浆筛下来，下面用容器接住，豆渣留在浆幅子里。

豆渣可以做菜——加点辣椒，加点盐，放点葱蒜，吃稀饭。豆浆再放到锅里烧开，放至适当的温度，开始点石膏，石膏事先磨成石膏水，母亲边点（其实是洒）边看，看到豆腐来了，就停止。豆浆开始变成豆腐，先是豆脑，这个时候，母亲总是习惯舀几碗出来，加点白糖或者红糖，让我们先喝一点。

下一步就是压豆腐了。把浆幅子铺开，放到容器里，将豆脑一瓢一瓢地舀进去，然后，将浆幅子四周往中间叠起来，整个的看起来像一块大的巨无霸豆腐，上面压上重一点的东西，放到下面方便沥水的东西上开始沥水。差不多成型了以后，打开浆幅子，用刀划成一块一块的豆腐，这时候，我们常在边上，伸手去捡边上切剩的边边角角的碎豆腐，直接放进嘴里。

那个时候，没有冰箱，豆腐做好了，养到水里。吃的时候，拿一点出来，剩下的，继续放水里养着，每天换一次水。

母亲，爱做煎豆腐，先用油煎到两面金黄，再加点辣椒糊，盐，姜和蒜，当年，佐料也少，烧好了，撒点葱花——大多数时候，是用蒜叶切碎，当做葱花。

那个时候，我不爱吃豆腐。逢年过节不说，平时也不爱吃，觉得没什么味道。当年，读书住校，母亲不让我们吃咸菜，说是没营养，她最爱给我带的就是煎豆腐和白煮蛋，这两样我都不喜欢吃。可母亲却是花了大功夫的。

如今，自己却常常复制母亲的味道，不知究竟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