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癯的背影

        将暮未暮，瞭望深邃之田野。秋天的黄昏，红梅映雪，凄美，深沉。一片金黄里可以看见一个百卉具腓的老人，披一大氅衣，右肩扛着一锄头，锄头上沾满了依旧湿润的泥土，他在坑洼田间小路走着，步履蹒跚，明显可见右腿有些毛病。拂晓，下过一场秋雨，他那褪色的皮鞋时而陷入崴妮里，抬起，一瘸一拐，仍向前迈着布……眺望那方，一个佝偻的影子，一个羸弱的人影在夕阳下点缀着余晖，那暗黄的光线好像穿越着一条无边无际的时光长河，延伸与遥不可及的另一方。

        杖朝之年，右腿有着先天性的腿瘫，患有严重的食道病，他的食道已被切除，而他生存唯一的依靠便是那根长长的、冰冷的吸管。一支吸管从他的鼻孔一直穿于胃里，用机器将食物搅烂，用鼻腔里的吸管将它们传送到胃里。他的晚年不能品尝到鲜美的食物，不能与亲人随心所欲地欢笑，月明星稀，蟾宫挂幕，当所有人进入美梦，他只能独坐昏暗灯光下休息。四年前，他从手术室推出，医生步伐沉重地走过来：“老人家坚持着，也许还拥有一年的时光。”奇迹发生，老人已经度过漫长四年。四年，老人历经太多磨难，唯一不变的是他乐观的心态。

        平时，老人在院里养鸡鸭，他会精心呵护自己的盆景，还会去田野里做农活。日光充裕，岁月无惊的午后，老人独坐摇椅，面对遥远的潺湲溪水，凝望近处的盆景沉浸在旖旎岁月长河中，陈旧的收音机里播放着他喜欢的音乐，浅喜着，痴着，不为自己的处境而有一丝焦虑。

        夕阳西坠，老人拿起锄头，带上草帽，步履蹒跚，走进田野。光影斑驳，回头，那是岁月划过的痕迹，病魔无情刻下的印记……

2016.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