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在不断适应的过程中度过自己的时间。一开始,艾莉并不习惯在波士顿军事学校里的生活,慢慢的,她觉得其实学校里的生活还不错,有安全的居所,有稳定的食物,还有好朋友。可是这种生活并未一直持续下去——她被咬了,却奇迹般的产生抗体,躲过死神的召唤。接着她被马琳托付给乔尔,走上寻找火萤的漫漫长路。她既讨厌又恐惧这种冒险的旅程,不想每走一步都会因为感染者或者猎人而担惊受怕,不想每天都在不同的地方睡觉,然后在清晨醒来时,脑中的第一个想法是——这里是哪?
而现在,在与乔尔并肩前行三个月后,她不知不觉适应了这种生活。不论在什么时候,人只要踏上旅程就是一种冒险,不是吗?冒险并不完全是糟糕的,身在隔离区时你并不能体会“世界”这个词,它就像另外一个隔离区一样没有意义。可当你身处于旅程之中,在广阔的北美大陆漫步时,才能体会到生命的多姿多彩,而“世界”这个词不再抽象,它是一棵参天大树,是一条藏着小鱼的河流,是一座长满青苔的小镇,也是一片大到令人窒息的城市。世界是它们,它们也是世界。
渐渐的,艾莉爱上了这样的生活,起初有这种想法时她觉得自己疯了,为什么明明身处危险之中,竟然还会爱上如此生活?用了很长时间她才想明白,首先这并不是毫无意义的旅程,他们一直在向一个目标前行,并且从未有过犹豫。这是艾莉的使命,她身上的抗体也许会被合成疫苗,而疫苗将彻底改变这个世界,拯救人类命运。艾莉并非一开始就欣然接受这个使命,只是命运很巧妙地将这件神奇的事安排在她的身上。后来她明白了,命运不会无缘无故为每个人安排某事,抗体既然只出现在她的身上,这个使命自然也只属于她。就像故事中勇者肩负使命去寻找恶龙并与之决斗,这种使命感让艾莉在危机四伏的旅程中感受到精神的充实。有机会做一件意义重大的事,这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其二,这并不是一次孤单的旅程,乔尔每时每刻都陪伴在她身边,他就像她的守护神,她最亲密的朋友,她永远也不愿离开的人。在某些时刻,她甚至觉得他就像自己的父亲,一直在用坚硬的身躯为自己抵挡危险,用坚毅的眼神鼓励她勇敢,只有他在身边,艾莉才能安心入眠。点滴的情感会慢慢发酵成亲情,父亲大概就是这个样子,难道不是吗?
艾莉心中有使命,身边有乔尔,这几乎是她生活的全部,所以她不奇怪自己会爱上这样的生活。
三个月的旅程极其艰辛,乔尔和艾莉用双腿走过每一寸土地,终于从匹斯堡来到俄怀明州。在这期间他们遇到了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但都没有像遇见亨利和山姆那样让人深刻。艾莉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亨利饮弹自尽的那一幕,这是一个对世界彻底绝望的人最终的选择,她希望自己和乔尔永远也不要去进行这样的选择。
不知不觉,时值深秋。有时秋风萧瑟会让人冷得发抖,艾莉换上了一件雪青色和白色相间的外套,还有一条更保暖的裤子。乔尔穿着贴身背心,外面则是一件棉质较厚的格子衬衣,这件衬衣会让他看起来年轻一点。
他们走在一条山间小路上,茵茵青草覆盖眼帘,松柏耸立,笔直得就像人工雕琢的艺术品。这里空气新鲜沁人心脾,脚下有清澈的河水流淌,每一块岩石都因为潮湿的空气而变得湿漉漉。走在路上,会发现松鼠翘着毛茸茸的尾巴在树上偷看你,甲虫藏在石缝中,说话声偶尔也会惊起叫不上名字的飞鸟,它们的羽毛漂亮极了。
艾莉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前发现了锈迹斑斑的路牌。
“杰克森郡?代表我们离杰克森市很近了,是吧?”艾莉问道。
几年前,当乔尔最后一次得知汤米的消息时,记得他就在杰克森市,乔尔期望他千万不要搬家。为了能尽快抵达目的地,乔尔选择这条近路,虽然路不好走,但是能节省不少时间。这一路对他来说同样漫长,和一直保持亢奋的艾莉不同,他觉得自己有点累了,身心都拖着疲惫。乔尔不再年轻,艰辛的旅程沉重如铁,当他偶尔照镜子时,发现自己正在飞快变老,都快认不出自己的模样。他的旅程该何时结束,这一点还不得而知。
“应该不远了。”乔尔说道。
“你准备好要见亲爱的兄弟了吗?”
“我才刚准备而已。”
“你紧张吗?”
“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
“这条路可真难走。”艾莉抱怨道。
“我们只要一直沿着河走,就能找到汤米的营地。”
“你跟汤米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一直憋在艾莉心中的问题。
“什么意思?”
“你和汤米是亲兄弟,但是你俩没在一起,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我们只是在有些地方意见不同,仅此而已。”
“啊,原来是这样。”艾莉语气夸张,她当然不相信乔尔的轻描淡写,“是哪一方面意见不同呢?”
“汤米有他的处世态度,我也有我的。”
“所以他才加入了火萤,是吗?”
“是的,你的朋友马琳给了他希望,让他在狂热中度过了一阵子,不过汤米还是没变,最终他离开了火萤。”
“你最后一次看到他时是怎样的情况呢?”
“嗯……我相信他最后跟我说的是‘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该死的家伙’。”乔尔说完摇了摇头。
“天哪,那他还会帮我们吗?”
“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好吧,不管他帮不帮忙我们都得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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