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新贼!打死新贼!”听着远处内里一间间押室传来的兴奋呼喊,我只能苦笑。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走快点!”背后送我去押室的人表情极度嫌弃,不轻不重的在我屁股后面来了一脚。我依然慢腾腾走着,极力回忆着那些进来过的兄弟好友以前跟我讲的那些辉煌经历,想以此为经验来对抗这未知的忐忑。“mmp,叫你走快点!哟,还穿的欧度。在外面过挺不错哦?”板寸头,国字脸,穿着黄马褂,上面印着x看及一组大的数字,一条灰色的休闲裤,再配上一双很旧的拖鞋,我侧身往后瞄了瞄。草,这玩意儿也是个犯人啊,我立马反应过来。
“嘿嘿,哥。你看小弟也是第一次进来,没啥好东西,脚上这双鞋也就前天买的,我看咱两脚差不多,我觉着我现在穿皮鞋也不合适,您看要不嫌弃就随便给弟弟弄双拖鞋拖着就行...”我立马堆起笑容对着国字脸说。
“呵,你这新贼还挺懂事的啊,行先进去吧,晚点再说”。国字脸的脸色瞬间好看了许多,说话间已经来到了303押室的门口。门是从外面拴上的,没上锁。国字脸松开门栓,推开了门。
入眼的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院子,说是院子,因为三米多高的屋顶只是一杠一杠的横梁,像葡萄架一样。地上是凌乱的胡乱拼凑镶嵌的废弃瓷砖。院子里两个光头,都赤裸着上身,一个胖胖的,面相带着笑;另外一个一脸做作的狰狞,一看就是色厉内荏。透过院子里面的一道铁窗,我看到内室还有十来个光头,里面传来唰唰的摩擦声。
“哥,您看我这还有包公安给的烟天子,只剩半包了,您先凑合着抽。”我在裤兜里掏出在办案警员那里死乞白赖要来的烟递给国字脸。
“呵呵,你娃娃第几回了?”国字脸这次脸上是真心出现了笑容,都改口不叫我新贼了。
“我就是第一次,不过外面有朋友兄弟跟我讲过这里面的。”看来我做得还不错,以前听说新进来的要被过堂什么的,看能不能混过去吧。
“新贼,进来!”里面那个做作凶狠的光头这时候冲着我吼道。
“哥,您看我就这么进去还是咋弄,噢对了,我那随身还带了几百块钱进来,警察说跟我上什么账上能买东西,到时候您能帮帮忙呗?”我在门口赖着没动,越发微笑的对国字脸说。
“草,你不这样进去还能出去咋的?喊“报告”嘛。快点!”国字脸眼里存着笑意,转头冲里面喊“这我兄弟,头上你伤。”
我也就不再犹豫,大喊了一声报告,然后走了进去。背后传来关门拴门的声音,在这道门关上的一霎那,我是确实的感觉到与之前的世界隔绝了。
“新贼,站那做什么,滚进来!”之前院中的两个光头已经进到了里面,语气也是很不耐烦。我走了进去,发现另外的有十一个人正在做着一种手工,每人一把看着像小刀的片在刮蹭着一个像是齿轮的物件。我站在内室门口,不知所措,虽然前面表现得世故,但真的是大姑娘上花轿。万一这tm十几个人一起弄我...?
“新贼!虎哥真是你哥?”做作狰狞的光头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最多就二十来岁。
“啊,是,不是。我这跟虎哥说我在这穿皮鞋应该不方便,我拿这双皮鞋换双拖鞋。”我一转念半虚半实的说。
“你进来带了多少钱?”
“不到一千,好像有七百多吧”
“头上有伤?”
“嗯,真的昨天让人钢管给爆了……”我一边说一边给他看了下后脑勺的一个小口子。
“去后边呆着吧”几句话说完他就不想理我了,自顾自的抽着烟。
我一边往最里面走一边打量这些做手工的人,一个个并不瘦弱,但是皮肤泛出一种病态的味道。偶尔两个人抬头望我一眼,说不出来是漠视还是什么的眼神。走到最里面发现靠墙脚有一个敞开的厕所坑位。心里骂了句卧槽,这间房大半是一个通到底的通铺,最里面的位置刚好对着这个坑,厕所上面是一台小的玻璃屏的电视。忍着恶心的味道,我坐到了铺的最后,靠着墙,一股疲惫袭上,闭上眼很想马上睡去。脑袋嗡嗡但却怎么也睡不过去。
“你有伤睡一下吧,就靠那墙角。”之前表情平和的光头胖子走了过来,站到厕所上开始了小便。
“谢谢...”我真的是疲惫到极致,三天没睡,内心挣扎着,慢慢模糊了思绪……
PS:我所写的99%真实,所有的场景人物事件都是自己真实经历,但绝对不是什么消极的东西,我只想通过描写失去自由的人,还原真实,让人去更懂取舍。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但我会尽力去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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