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月过半。
三年时光流逝。来到这个公司已满三年,回首过往,如若将人生三年一截划分,无常生命又安然度过了一截。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年近而立,却无能为立。对于自己的生命,绕了一小圈,归于活着的当下每一天。似乎感到一生的繁华时节落幕,与生俱来的不安和惶惑在夜深人静时卷土重来,失眠的夜,再度睁大自己的小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枕巾,蓦然发现,那些年少时就有的无助,无奈和不知所措从不曾走远。兜兜转转,跌跌撞撞,仿佛又回到了起点。看着枕边熟睡的男人,这个曾经让自己充满希望和勇气的男人,此刻,被生活打磨得进入酣眠,等着天亮继续为生活奔波。而我的失眠,成了一个人的回归和静默。
懵懂模糊的童年时光,记忆晕染成一幅幅若隐若现的画面。拨转时光轴,尚能看到几个颜色艳丽的画面,稚嫩的生命,纯真无邪。四五个小孩挤坐在一排老旧的长条矮桌椅上识读第一批字符,那时候村里还没流行留守的病症。虽然教室是一排排墙体斑驳的平房,虽然老师是一班一个的全职授课,虽然那时候一天只有语文数学在循环,虽然体育课是最大的狂欢,但,那时候依然是最温暖的回忆。那时候我们很天真,那时候心无杂念,那时候外面的世界离我们很远,那时候我们的心离天地质朴很近。
美好纯朴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彼此间出现断崖式的差距,有的进城念初中,有的寄宿在乡镇中学,有的走读在附近的中学。我属于后者,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面对猝不及防的离别,面对不知所措的选择,自我意识渐渐觉醒,开始了漫长的意识大战。
强烈感知到自己的不同,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亲切的玩伴分道扬镳,只剩自己一个人,除了思念只有反复自我认识。初中过得昏昏噩噩,每天穿行在两个邻村之间,来回一天走四趟。这种忙碌的走读状态使自己对那三年没有过多记忆。身体和意识都在那三年里有了自我的觉醒,一直忘不了第一次买卫生棉的尴尬,做贼一般一直在小卖铺门口等到夕阳西下,等到天色渐暗,等到里面的灯泡亮起昏黄的光芒,等到顾客一个个走尽,才左顾右盼的走进去,心跳加快,说出自己要买的东西,声音很低,语速很快,在拿到手的刹那匆忙塞进怀里,仿佛偷了一个多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弯着腰匆匆跑开。跑出很远,直到没人,才停下来,大口喘气,平复心跳,享受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的成就感。
怀念过去的点点滴滴,成为那时候唯一的慰藉。从那时候起不愿开口说话,变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孤僻。思念像汛期的潮水,常常一个人想象儿时的朋友会在突然间出现在教室外面,想着想着仿佛就真的看到了她似的,温暖的情愫慢慢流窜周身,贪恋着自己的想象,后来这样的白日梦一直陪伴左右。也许,对友情的爱从那时候萌芽。高中的时候达到巅峰,值得此生珍藏的还是高中时候几乎两周一次的通信。大概这一生,最温暖的莫过于那时候的陪伴。每次回信都格外的用心,斟字酌句,较之翻译古文的认真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近一段时间,总是莫名的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一个人时的心境,熟悉非常。此时与彼时,跨越了失而复得的上学机会,在异地上学间被朋友暑假带进传销,被同桌兼室友偷了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在最无助最无所适从的那段时间结识了孩子他爹,然后日子就被莫名其妙的有了希望有了光亮有了勇气有了颜色。一路向西,毕业,恋爱,结婚,生娃,柴米油盐,工作一直没着落,五六年来,两进面试,两落孙山。今年的八九月份成为这辈子最后的挣扎。本就不太有什么学历和能力,如今,生生活成了廉价劳动力。尽管如此,家人安康,和睦平和,依然是我的幸福追求。
心境重回一个人,阅读,听音乐,胡思乱想,日子过得也很惬意。每天上班下班,陪孩子写作业,陪孩子玩耍,在自然的秩序里有条不紊的继续,如此甚好。只要有阅读这个避难所,相信怎样的颠簸,我都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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