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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10

2021-12-10

作者: intimate_ | 来源:发表于2021-12-10 22:02 被阅读0次

    《渭水河畔 第二章》

            上学之路是艰辛的,但张三北一想起母亲年复一年的劳动,心里也就没有任何抱怨了。

          在耳官村小学的六年时间里,这些“小先生”都是每个家庭中最快乐的人。

          起初三北、肖江垣、孙正中三个人都跟不上老师的上课节奏,毕竟由于计划生育问题,他们没能按时上学,也没有上过幼儿园或学前班。因此在最初一二年级的课程中,他们基本都是班级最后的几名。有时他们俩垫底,有时张三北垫底。那时他们三个人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岛,外人从不愿意靠近他们。因为在那些家长一贯的认知中:好孩子跟好孩子才能一起玩耍,对坏孩子要躲而避之的。

            从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说,这也是早些时候他们三个整天黏在一起的原因。从家里到村头,从村头到学校,只有他们三个互不嫌弃。在张三北二年级的时候,村里的老刘头就不看好他,有一次他跟着父亲张孝峰去大队部买东西,碰到老刘头在村头大石头的树荫下和几个比他小几岁的人在下棋。当时看到后还讽刺他说:孝峰,别让你孩子上学了,不如跟你学手艺呢,说不定以后也是个好木匠……。

            但也不知是怎样的机遇,他们三个人就突然觉醒了似的。从三年级下半年开始他们就基本稳住班级的头几名了。那时也很忙,不停的参加学校精心组织的活动,有硬笔竞赛,有毛笔书法,甚至还有比较稀罕的绘画比赛。当班主任跟在他们后面频繁的上台露脸,那得意洋洋的表情,让其他班的老师无不羡慕与嫉妒。还偷偷的私下说:大赛什么奖品全让他们班拿走了,真煞气。

          上体育课是最欢腾的,即使是张三北这样的好学生也不消停。一周两节体育课,礼拜二上午最后一节和礼拜五下午最后一节课。对于体育老师这样的排课,他们也不太理解:为什么他要这样安排课程。但他们心里却说:正合我意。当他们看到这样的课程计划后,从那时开始心里就萌发了自己的小算盘。

          当时上体育课很快乐,上课前去操场东北角的大梧桐树下集合列队。然后绕着操场跑整整齐齐的跑两圈,要想当兵的一样整齐。可别看这两圈,在坑坑洼洼的泥土场上,偶尔还有石头或废砖头的身影的场地上,往往还没跑完第二圈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当然他们也会坚持住,因为到一会儿解散后就自由了。当这些“小先生”歇斯底里地唤着气排成队站在体育老师的跟前时,体育老师就庄严的拾起挂在脖项上的钢哨,噗——得一声尖俏的哨音碰击着他们的耳朵,随后,大声地喊到:全体都有——解散!往往只要是他们听到这种宣布后,就会浑身上下充满力量,让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仿佛突然恢复了,整个人仿佛满血般的复活了。当体育老师也慢慢消失在操场上后,他们也就开始慢慢消失在学校的围墙里面了。

            论写字,肖江垣和孙正中还是不及张三北那刚健的笔法,但论翻墙,特别是学校操场西侧的围墙,那三北只能是望尘莫及了。体育课只要看见老师的身影一消失,他们也就开始展示掩藏已久的独门绝技了。最开始的时候,张三北还不敢翻越围墙,毕竟被体育老师或者学校里别的什么老师给发现了,那他的名声就坏大了。可是但到了后来,他发现体育课翻墙,提前下课回家,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在肖江垣和孙正中的带领下,他们三个人后来一个比一个身法了得。两三米的助跑, 然后脚底的鞋板在粗糙的墙面上登登登的一蹭,身体就往上移动了,然后双手奋力抓住墙顶的外侧,整个人三下五除二地就已经坐在了围墙的上端了。他们还曾在体育课上趁着老师休息偷偷训练过不少同学这个本领哩,最终也都成功的帮助他们逃脱老师的眼皮,提早地回家吃饭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来到了暑假,盛夏的时节里,暑假显得是那么的聒噪不安。白天,太阳从清晨一直拼命燃烧到傍晚,夏蝉也凑着热闹撕心裂肺地鸣叫,晚上蟋蟀又寂寥地扰闹,它们似乎释放着快乐,但却给张垚带来了很多烦恼。因为他现在不能去治水河畔耍水了。原先的至水河,一到仲夏就是天然的避暑胜地,附近村庄的男女老少们都会在闲暇闷热的傍晚去河边吹风,去河里走走;对于大多数小孩子来说,他们就直接站在水里,双脚全浸着,河底的石子在脚丫子的鼓捣下,来回碰撞着,清澈见底的水面却没有一丝浑浊。野鹤、野鸭、不知名的水鸟,也都栖息在河中心的橘子洲头,有的闲情逸致懒散着腰,也有的勤劳奋进寻觅着水食。因此不管是附近的村庄的本家人还是慕名而来的外乡人,都不会防备着至水河的危险。事实上,原始的河床是没有风险的,人们尽情地嬉戏与玩耍。

            直到挖沙船的入驻,原本这种安逸的生活方式也就不复存在了。

            晚上,张三北可以清晰的听见钢铁般的牙齿在撕咬砂石的怒嚎。挖沙船新颖的入驻在至水河道里了。每天傍晚到第二天拂晓,开动的钢铁巨人就不停地咆哮着。至水河流域的村庄无一不恨这些开采沙石的奸商。耳官村的人也是最为反感,平静安宁的生活仿佛被这个天外来物般的大个头给击碎了,并且一去不复返了。

            人最擅长的是习惯,最害怕的也是习惯。对于耳官村的人们来说也是如此,他们面对着这些采沙船的到来,也是无法抵抗的。作为平头百姓,人家在河道公共区域开采沙石,没碍着农田和庄稼,因此时间久了也就适应了。起初人们在农田里干活的时候也很好奇,往往趁歇息或收工的时候都要去田埂的北端,站在地头观赏那几只“稀有物种”。十几米的船身,站在水中央,轰轰的柴油机挣扎地叫唤着,然后就看见被橡胶皮装饰的输送带载着河床底下最新鲜的砂石料无穷无尽的涌现出来,高高的从船尾的滚轮上狠狠的砸下来,把河北岸的荒草丛里堆成一座又一座七八米高的小山包,场面时分壮观。老刘头在村头吃晚饭时,碰见肖永寿和孙老四他们一伙从地里收工回来时,还拿这事说着笑话:哎呦,永寿你没事就爱看挖沙船,有啥可看的,老远看去圆圆的沙堆子真像是一座座坟墓……。惹得大伙还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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