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前几天突然接到一个老铁的电话，说他亟待转手的房子有主了，问我借资金周转还完银行贷款后完成过户。

我顿时感到惊慌失措，倒不是因为他向我借钱这件事本身，因为他很早就跟我说过这件事情，我那时候手上有一些积蓄，所以欣然同意了的；感到突然的是我就在这个电话的前两天才告诉他我花了钱买了车作为代步工具，所以手上暂时没有什么节余。

我博士毕业之后换了一次工作，刚稳定下来，家里面很普通，所以我不打算让家里为我步入社会后经营朋友圈来买单，也是省得让他们担心。后来，我尝试了N种渠道，短期内借到一部分，再加上自己的一部分，凑够了给他转了账，从接到电话到那为止，没有超过24小时。当然，我是通过正规渠道，从一个关系很好的合作伙伴那里借到周转资金的，代价是必须的，在商言商。

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我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故事。

同样是一个朋友，关系也很好，暂且称呼为S。

S君的家境从小就不好，他18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留下孤苦伶仃依靠300+元退休工资度日的母亲，以及在外读书的S君，这是2003年。

S君那时有一个亲姥爷，一个亲舅舅。说起S的舅舅，当时他工作的厂里鼓励员工把自己的闲钱存到集体账户，利率比银行高。舅妈家姊妹众多，亲戚也不少，在小夫妻俩的劝说下，都把钱暂时存在舅舅名下厂里的账户中。舅舅也劝S的母亲把积蓄存到他厂里。S的母亲去询问姥爷，姥爷并没有做声，事实是姥爷没有把钱存在舅舅的厂里。这是后来才知道的事情。S君的母亲没有把积蓄交给他的舅舅存。

后来，大约是2006年前后，S君的舅舅家趁着房地产风口捯饬房子，手头缺些钱；然后又向S的母亲提把钱存到他厂里的事情，他的姐姐没有同意（对于此事，到底S的舅舅是否开口问S的母亲借钱，S君没有亲历）。

2011年左右，S君的舅舅又捯饬房子，开口问姐姐借钱，这次他的姐姐把钱借给了他。很快，这笔钱又回到他姐姐的账上。

这些事情到现在已经很久了，然而据S君亲述，他的舅舅和舅妈至今可能都为此事耿耿于怀。据说，他的表妹过生日什么的，他母亲发个微信红包给他舅妈，没有什么回复，第二天红包直接退回了；他母亲觉得人情冷漠。

记得孟非在一档节目里对一个母亲说，您对您儿子教育严苛，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是您要接受如此教育导致您儿子对您敬而远之的结果。仅此而已！

我觉得这句话套用在S君的母亲和她弟弟、弟媳身上也可以，即亲戚之间亲“兄弟明算账”没有什么不对的，但要接受如此带来的别人对你的“锱铢必较”、“泾渭分明”和“少瓜葛”的态度。我说这句话并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很简单的，你怎样对待别人，别人也会怎样对待你。

俗话说：小孩儿讲对错、谈感情，成人讲利益。

中国传统的农耕经济造就了个人对于家庭/家族的高度依赖，这除了体现在除了个人成长外，很多重大的事物听从家人、亲戚意见或是向他们求助的现象外，“人情债”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糊涂账。可能表面上大家和和气气、推三推四、礼让三分，但这是极有可能是基于东方人的传统——含蓄。私下里，大家还是会拿出小算盘，敲敲打打，自己付出了多少，获得了多少或潜在期望可能达到多少，最终是——“划算不划算”、“某某厚道不厚道”。这是大家形成“朋友圈”的重要指标之一。基于利益的考量是不会缺失的。

与“含蓄”性格相比，西方人直白的表达显得不那么“近人情”，“亲兄弟明算账”即使在直系亲属之间也很正常。现代社会信息爆炸，资源广阔，机遇的获得和个人价值的体现更新更加频繁，大家“情归情”、“礼归礼”、“利归利”，这是高效运行的保证。所以，但凡找人合作或有求于人，必定抱着“合作”和“共赢”的态度，条款分明，责任明确，最终向着“利己”的目的地而去。社会变化太快，生意一码归一码，一笔归一笔，先做成这桩买卖再说，谁能预料到下一次合作究竟是怎样的呢？！

“含蓄”性格的目的是长期合作、共赢，但似乎带来了短期以及长期的困扰——“究竟划不划算”，这种立足人情而事先不表明利益导致的结果就是——万一不划算，当次的合作、交易只能认栽；如果有合同的话还好，否则极有可能交恶。

说到这里，S君的舅舅让别人把钱都存到他厂里的账户，的确给别人带来了较高的利息回报，但别人的隐私、资金自由度等等一系列客观问题都呈现出来了；还有一个，如果是问别人借钱，一定要说明原因、金额、还款时间、代价这四大要素，或者把“代价”这一要素放在第一位，这往往可以决定你能否成功。人性，一般是短见、趋利，如果这一单有眼见的好处，那就交易吧。跟熟人借钱，付出比银行更少的代价，得到更多的溢价，即他人也得到好处，这才是双赢。

其实更重要的还是“房事”，这当下最热的话题和现实，搞“房事”是投资行为，你就一定要让你的合伙人得到切实的好处；不然，即使是很小的投资，别人为什么要帮你？！

结语

S君家里包括他的舅舅都不宽裕，可以说都是平民百姓，当大家都想跟着城市化这股浪潮分点儿羹，“借钱投资”的代价就更显得重要。从事实的角度，穷人之间互助的概率远远小于富人，大家都穷嘛，自顾不暇怎么还帮别人？但如果有了“投资、付出、共赢和契约精神”，穷人，或者小的经济体之间抱团取暖，做大做强才更有可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