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尽管家里上班的只有小厨一个人,仍然觉得周末珍稀,闲着不可取。临时动议:逛逛望平街。
望平街盛名远近,是府河东岸餐饮娱乐较为集中的地段。我的愿意,除了望平街市井气息浓重外,它沿河的道路也不失散步的野径。乘地铁从东门大桥站下来,就站到西岸了。若是驾车,或是距离近骑步行,可选择直接奔赴。乘坐地铁这么走比较便捷。不过,怎么走都不影响行程,不丢景观景点,因为河上桥多便于川行。
北望府河,河道顺直,水面宽阔,似乎是一条带子曲折延伸到很远。两岸的道路和错落成列的树木若即若离。不知是早春,还是出了太阳的缘故,水色绿莹莹的。河上平静,不仔细看不出流动的样子,只到河道转弯处望见水波纹,看到映射阳光的亮点,才得以分清上下的流向。
沿岸上行,所遇行人不多。这与地铁上的拥挤相成了对照。旁边的银杏树、落叶松树高大直顺,树冠光秃,不挂一片枯叶;樟树、楝树叶子青绿,个别枝条有了孕育,透光处可以见到浅黄的芽星。河道风吹过,嗅到草木丝丝的气味,似乎樟树皮浸湿的味道,又似乎楝树果掉在地上裂开散出来的,扭着头去探,却找不准它的源头。
东门码头的茶座上坐了寥寥几个人。河边几条红色的游船安静的泊在岸边,一块“夜游锦江”的招牌竖立着,上面的字迹和底色明显褪色了。但是它的寂静是暂时的。
路边隔不远就有一间新建的玻璃房,经营花艺、饮料、特产和小饮食等,个别门面、橱窗的装饰较为时尚,颇有几分河景的特色。值得走近看一看。但我只是从外面看,不走进去;隔马路也有许多临街改造的门面,我也不走过去。当然,它的数量、规模、氛围和人气绝不可能与东岸相比。一个是繁华,一个是零落。歇脚我愿意坐到东岸的人堆里。
如果一个人来,在这边我要走过一个桥头,又走过一个桥头,有几次走到武成门桥,才过河到东岸。不购物,不想事,不赶场子,这么漫步是有魔力的。
眼睛左右忙,脚步就容易慢下来。
“姥爷快点,你太慢了。”
“知道了”。听到小囡催促,我加快步伐跟上来。
“我爸快走不动路了。”“见到亲人了。只要有几分乡下的景象”。见我走走停停,她们议论着。
今天是跟随“大部队”逛街,就从东风桥早早过了河。尽管到了望平街,其实走的还是府河东岸的滨河小路,只是朝街里望了一眼。
望平街街头的几何书店,走的是洞穴风格,三层楼的里外多处以拱门分割;人进店里许久仍然看不见完整的全貌。但纯色墙壁,洞孔书架,一层套一间的咖啡厅,诺大的儿童玩具陈列区,使书店兼营的特点愈加突出。有几个孩子由家长带着在选玩具。层层都有人在那里喝咖啡。书相对较少,我看到了沈从文的《湘行散记》、《边城》,决定买下来;掂了掂分量,又改变了主意。因为是精装书拿着压手,又占太多书架位置。到书店自然要带走一二本书,想着那将是纪念,是默认的支持。这次店内咖啡味浓的呛鼻,我转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上次来买了日本作家著的《你不懂咖啡》。
锔匠小王师傳的摊位一定是去的;因为他年青热情,因为他的铺子前人少。这是河边一个固定的露天摊位,上支一张篷布,地上一张小桌,桌上摆放着旧损的瓷陶茶酒具,手工打制的银器,木制的茶则(盒)等。他坐在桌子边上叮叮当当地敲打。见到我,停下手打招呼,将一把刚锔的紫砂壶递过来,“您看,放了锔钉是不是更有味道?”说着用他熏黑了的手指,将一个钉一个钉扶摸。来了两位姑娘,姑娘们穿着“汉服”,他急忙把那只壶递过去,说:“放了锔钉是不是更好看?”这次没有用手指抠锔钉。听到“好看”,他脸上满是笑意。
“是铜的吗?”
“铜钉,青铜的。凡是说金呀银呀的都是乱讲”,他大声回答她。“青铜丝拉劲强,可以掐一个试试。”
姑娘没有接他递的钳子,他转头递给我,“老师,您试一下。”
咯噔、咯噔,学着他的样我掐下一个菱形铜片,他接过铜片叮当几下便呈现出钉形了。
姑娘举着锔好的紫砂壶要拍照,他就走出来帮忙。对人不督促购买,只是笑着提出加微信。我加了微信,她俩见状略微犹豫了一下,也不安而好奇的加了。待我离开了十几步,还能听到他和姑娘的交谈。
走了这么长的路是累和饿了。在西点店给小囡买了蛋糕,看着她在那里吃,家里人顺势坐下休息。我往下走了几步,坐在茶摊上喝茶。左左右右,轻食餐品店,特色小食苍蝇馆,复古音乐酒吧,小众文化咖啡馆,以及一处接一处的茶座,将这条本不出名的临河小路填充的满满当当。人走的坐的,说的笑的吃的,外来的本地的,密密麻麻。此时,你不用猜测他与她,不用猜测为啥与不为啥,仅凭心的感应,就能知道人人是怎么样的过生活。“万户千门入画图”的美,比任何艺术更有生气,比任何文字更有内涵,比任何语言更有力量。活力给予了眼晴,而宁静生于心底。
没有人觉得夜幕降临,见不到阴郁的表情,见不到行色匆匆。回过头再看,西岸上的猛追湾码头、东门码头则恰逢当时,仿佛情绪被夜色调出了鲜活。
码头照明灯,建筑陇廓灯和招牌装饰灯将逐次点亮,熠熠灯光将黑暗压向水面和天空。三三两两的游人走过来,依次登上泊船,坐进船舱,或站立船头,身上套着黄色、蓝色的救生背心。游船上灯光也是明晃晃的,岸边就能看见船舱的桌椅,摆在那里的餐饮、水果。穿着绣衣、颜庄的导游一会儿站在船头,一会儿走到船尾,嘴上说着,手却不停地递着东西,直到游船开出码头才会转换角色:司职献艺的船娘。不用登临,凭感觉也能猜到,坐船的人在荡漾中一定要生兴致,吟哦“锦江春色来天地”,或是即兴赋诗也不足为奇。
船开的远了,先是还能看见舵手的背影,听到那河上飘渺的弹唱,渐渐地只能见到船顶晃晃悠悠的桅灯。
20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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